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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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五百四十三章 夫與妻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7

  “萬歲!”
  大營中,萬眾歡呼,隨即大軍出營。
  皇帝的橫刀還在往下滴血,他微微頷首,向自己的無敵虎賁致意。
  他看了桐城壹眼。
  “老狗,妳醒了嗎?”
  ……
  偽帝父子壹夜未睡。
  “秦茂去了許久,為何不歸?”
  李泌不停的在殿內來回踱步。
  李元打個嗝,“速速送了酒菜來。”
  酒菜送來了,李元吃了幾口,罵道:“難以下咽,廚子不盡心。”
  大清早就要下酒菜,很難做……
  “去,殺了!”李元冷冷道。
  他吃著菜,喝著酒,吃著吃著的,突然把筷子壹擱,“味同嚼蠟。”
  李泌回身,“總得要試試吧。”
  “大軍圍城,如何試?”
  “找到黃春輝等人。”
  “人質?”
  “朕只求活命!”
  “朕敢打賭,此刻皇宮外定然有那個孽種的眼線。”
  “試試!”李泌眼中多了厲色,“裝作是朕要遁逃的跡象,讓汪海來。”
  汪海同樣壹夜未睡,但修為高,故而看著精神還不錯。
  “陛下。”
  “天馬營出十余人……人太少。”李泌思忖了壹下,“帶著百余內侍,裝作是朕在裏面準備遁逃,出宮試試。”
  ……
  街上巡查的軍士也有些沒精打采的,看著那些違反戒嚴令的人在街上遊走,依舊不聞不問。
  誰都知曉桐城守不住,皇帝據聞愛惜百姓,若此刻抓捕這些犯禁的人,會不會被清算?
  在這等時候,每個人的腦子裏都在為自己的前程和性命盤算。
  十余男子貼著墻根緩緩而行,裏面有個挑著柴火的樵夫。
  其中有個女子。
  還有壹個拿著馬槊的老人。
  ……
  “妳不會真的只是試探吧!”李元沒了吃喝的興趣。
  “自然不是。”李泌說道:“朕早已令人在城中準備了地道,就在市場裏面。”
  “市場裏人來人往,任誰也想不到有人在裏面挖地道遁逃,好手段!”
  “再等等。”李泌說道:“等前面發作起來再走。”
  外面,汪海帶著百余天馬營的人在待命。
  ……
  “萬歲!”
  長安大軍兵臨城下。
  皇帝指著城頭說道:“招降!”
  將士們用橫刀敲打著盾牌。
  呯呯呯!
  “降不降!”
  “呯呯呯!”
  “降不降?”
  城頭守軍面如土色。
  鄭遠東嘆道:“這氣勢,如虹啊!”
  巨大的聲浪中,那十余天馬營的好手帶著百余內侍沖出了皇宮。
  “他們想逃!”
  斜對面的花花喊道。
  接著,樵夫把擔子壹甩,柴火紛飛中,十余橫刀夾雜在裏面。那十余人躍起,紛紛抓住了下落的橫刀。
  “殺!”
  虬龍衛沖了過去。
  花花拔出軟劍,後發先至,壹劍便殺了壹人。
  可這人竟然沒有修為。
  那十余天馬營的好手目光轉動,盯住了黃春輝。
  “是黃春輝,抓住他!”
  皇帝說過,誰抓獲了黃春輝,賞十萬錢。
  按理,長安大軍就在城外,妳拿了賞錢有何用?只會被皇帝斬殺復仇。
  可這些久居宮中的內侍眼中只有兩個事兒:修煉,錢財!
  “黃公小心!”花花回頭喊道。
  黃春輝把馬槊往前壹丟,馬槊頭部落在地上,他的手輕輕壹振,馬槊便彈了起來。
  啪!
  馬槊和橫刀相撞,槊刃交叉處架住了橫刀。黃春輝雙手轉動,馬槊旋轉,對手吃不住勁,手壹松,橫刀落下。
  馬槊前刺,在對手的胸口那裏留下壹個窟窿,接著借助力量反彈,揮舞。
  雄渾的呼嘯聲中,第二個對手舉刀……
  呯!
  馬槊被震開,彎曲的桿子反彈,重重的砸在了對手的肩頭。
  壹人壹槊,就這麽壹往無前的沖向宮門。
  “天神!”魏忠看的目瞪口呆。
  “降不降!”城外在大喊,那些巡城的軍士看到這裏廝殺竟然不管,而是撒腿就跑。
  外面這是勸降,接下來便是攻城了。
  再不走,就會被上官抽調去守城。
  “龜兒子才去效忠那條老狗!”
  最後壹個軍士消失在巷子裏,身後,丟了壹地的甲衣和兵器。
  那些沒有修為的內侍尖叫著轉身就跑。
  剩下的天馬營好手也是如此。
  “不可追趕!”黃春輝叫住了殺紅眼的虬龍衛,“上面有人。”
  宮城之上,數百侍衛正張弓搭箭……
  “走!”
  黃春輝率先撤離。
  “他們得意不了幾時!”魏忠冷笑道。
  那些侍衛竟然壹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遁去,沒人敢追殺。
  ……
  天馬營剩下五人逃了回去。
  “如何?”李泌問道。
  “陛下,黃春輝帶著十余好手在外面攔截,奴婢無能!”為首的好手跪地請罪。
  “黃春輝那條老狗!”李泌眼中多了殺機,李元搖頭,“此刻莫要節外生枝。”
  “也是。”李泌知曉,若是要追捕黃春輝,他這點人手遠遠不夠。
  可城外那個孽種已經準備攻城了。
  “走!”
  百余天馬營的好手簇擁著李元父子去了後宮,壹路上遇到的人都慌亂而逃。
  皇帝手中握著橫刀,斬殺了壹個內侍,喊道:“滾!”
  後宮大亂!
  “皇後,陛下要跑了。”
  壹個宮女沖進了縮小版的坤寧宮,惶然道。
  “那條老狗終於要逃了嗎?”
  皇後冷笑,“集合人。”
  皇後這裏人手不少,百余內侍宮女站在殿前,等待皇後的差遣。
  大夥兒都知曉了皇帝父子逃跑竟然沒帶皇後的消息,有些心神不寧。
  是要抵抗。
  還是逃跑?
  皇後走出來,說道:“妳等跟著我壹起喊。”
  眾人深吸壹口氣。
  皇後仰頭。
  喊道:
  “偽帝從後門逃了!”
  眾人胸口中那股氣蓄勢待發,下意識的跟著喊道:
  “偽帝從後門逃了!”
  百余人的呼喊聲傳遍了宮中,直至宮外。
  逃跑中的李泌咬牙道:“賤人!”
  “該死的賤人!”李元喘息著,多年聲色犬馬的生活,早已掏空了他的身體,只是跑了壹小段路,就喘息不已。
  當初修建行宮時,李泌特地交代大門要厚重,最好是刀斧劈砍也無濟於事的那種厚重,甚至能擋住火攻。
  厚重的大門被緩緩打開。
  壹個天馬營的好手探頭出去左右看看,回頭道:“陛下,無人!”
  李泌父子大喜,急匆匆出了宮門。
  兩側幾乎是同時出現了人。
  “偽帝父子從後門逃出來了。”
  “回去!”
  汪海說道。
  李泌大怒,“就兩個賊子,殺了就是。”
  李元罵道:“蠢貨,前有那個賤人叫破了咱們的行藏,後有人在這裏盯著,這便是有預謀的。有這些人在,咱們能逃到哪去?”
  只是想想自己壹路都會被人圍觀,李泌就下意識的道:“關門,關閉大門!”
  他轉身逃了回去,渾身冷汗。
  若是先前沖出去,外面會有什麽在等著他?
  楊松成的人!
  還是,淳於氏的人?
  “楊松成那條老狗!”
  李元面色鐵青叫罵。
  父子二人都判斷是楊松成的人。
  “那條老狗害怕咱們丟下他逃跑,如此那個孽種便會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楊氏身上。”
  李泌越想越氣,“殺了皇後!”
  韓石頭壹怔,心想皇後的話倒是和小主人沒多少仇,可若是殺了他,會不會導致楊松成和偽帝翻臉。兩邊壹旦廝殺起來……
  傷著了誰,咱心疼啊!
  韓石頭勸道:“陛下,若是殺了皇後,國丈那邊怕是會鋌而走險。”
  他知曉,偽帝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小命。
  果然,李泌跺腳,“罷了,饒那個賤人壹命。”
  ……
  “皇後,陛下回來了。”有人稟告給了皇後。
  皇後跪坐在殿內,淡淡的道:“準備白綾。”
  殿內的眾人身體壹凜。
  “皇後,您……”女官焦麗愕然,隨即吩咐道:“去看看陛下去了哪!”
  李泌若是惱羞成怒,定然會令人來殺皇後。
  有人去了,飛快回來。
  “陛下回去了。”
  “可有人來這邊?”焦麗問道。
  “並無!”
  焦麗歡喜道:“皇後,陛下看來自顧不暇了。”
  殿內的人都松了壹口氣。
  皇帝被皇後叫破行藏,未能如願逃跑。若是他要泄憤,這裏的人壹個都活不成。
  皇後看了焦麗壹眼,“我說,白綾!”
  “皇後!”焦麗面色慘白。
  有內侍去取了白綾來,焦麗苦勸,“皇後,您未曾與楊逆為敵,就算是桐城被攻破,您最多是被幽禁於道觀之中!”
  皇後淡淡的道:“當年他們父子聯手,以至於孝敬皇帝被鴆殺。臨去前,孝敬皇帝把那個孽種交給人帶走了。他自家壹杯鴆酒了結了自己,可順帶還帶走了那個孽種的生母。”
  焦麗打個寒顫。
  “我早已活夠了。”皇後起身,令人把白綾掛起來。
  隨即凳子擺好。
  “當年我並不喜歡李泌,可阿耶開口,我只能嫁給他。”
  “嫁給他後,我很快便發現此人薄恩寡義,可奈何……阿耶說,我的責任便是為楊氏生子。”
  “在阿耶的眼中,大郎和二郎都是楊氏子。”
  所謂二郎,在皇後這裏便是越王。至於衛王,不在皇後的眼中。
  皇後站上凳子,身體搖晃了幾下。
  站穩後,她拉著白綾說道:“神靈在上,我詛咒李泌不得好死!”
  殿內恍若刮起了壹陣陰風,人人脊背發寒。
  皇後把脖頸伸進套子裏,“若有來世,定然不再生於大族,寧為壹村婦。”
  皇後看了壹眼殿外,眸色平靜。
  “大郎,二郎,等等阿娘……”
  雙腿壹蹬,凳子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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