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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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壹棍子抽死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3

  修煉並不容易。
  需要資質,以及強大的氣血,和有序的傳承才能進入修煉的門檻。
  譬如說楊玄,當初他的修煉就是楊略給帶入的門。
  十歲前他的日子不錯,吃的也不算特別差,楊略隔三差五給他開小竈,所以氣血充足。
  十歲後日子變得艱難,但他進山能狩獵,獸類的肉不斷滋養著他的氣血。
  他,以及老賊、王老二等人的修煉屬於業余。
  什麽叫做專業?
  整日啥事兒都不做,專職修煉的,這叫做專業。
  也叫做修士。
  能出家做修士的,自然資質不俗,加之頂尖的功法和強大的師傅,先天就領先了壹步。
  別人在讀書做事,他們在修煉,別人在玩女人喝酒,他們在修煉……
  別人修煉壹個時辰,他們修煉七八個時辰。
  資歷比妳強大,功法比妳強大,師傅比妳的師傅強大,修煉的時間是妳的七八倍……
  面對這樣的對手,妳覺著自己有幾成神算?
  壹成?
  呸!
  所以在發現張嶽二人是修士後,楊玄就覺得今日這壹關怕是過不去了。
  可誰曾想沖進村裏後,竟然出現壹群大漢恭謹的叫自己郎君。
  那神色之誠懇,讓人動容。
  關鍵是,楊玄發誓自己看到這些大漢的眼中都含著熱淚。
  這個演技……若是壹兩個人還好說,數十個大漢齊齊眼含熱淚,這就不是演技的問題。
  也就是說。
  這群人和自己有關系!
  而且他們還跪了。
  “妳們是……”
  楊玄避開了些,把正面讓給這群大漢。
  而張嶽第壹次面露凝重之色。
  “好渾厚的氣血,這是軍中的悍卒?”
  林飛豹起身,“我等奉命等候郎君多年,今日得知郎君遇險,我等前來救援。”
  那個便宜老爹的手下!
  楊玄心中壹動,“那二人乃是修士。”
  林飛豹目光壹轉,盯住了張嶽二人,用壹種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
  “土雞瓦狗罷了,郎君放心!”
  張嶽二人已經止步,範基低聲道:“五師兄,這群人看著氣息彪悍,多半出自軍中,可是驚動了誰?”
  “妳擔心大軍掩殺?”
  “無需大軍,壹百騎出現,輔以勁弩,妳我就只能跑。不是不敵,而是殺不完,更有受創的可能。壹旦留下活口,大軍圍住延壽宮,此事就麻煩了。”
  張嶽看著林飛豹等人,“五十壹人,皆是氣血雄渾之輩。看樣子並不準備逃竄。晚些妳我分開,左右掩殺過去。”
  “好說!”範基低聲道:“五師兄,今日六師兄請了咱們出手,此人多半便是楊氏的對頭。”
  “先前他便說出了楊氏之名,可見最近雙方有恩怨。”
  “此人乃是壹州刺史,年輕如此,手段,家世缺壹不可,五師兄,咱們若是殺不了他,回過頭,延壽宮怕是會被牽累。”
  “無需擔心,楊氏會解決這等事。”張嶽深吸壹口氣,“其實……咱們也能跑啊!”
  林飛豹上前壹步,“圍住!”
  數十大漢分為左右,提著鐵棍開始狂奔。
  那速度……
  老賊目瞪口呆,“這……這比奔馬還快。”
  這些大漢腳步沈重,可速度竟然越來越快。
  王老二突然有些心慌,“屠公,他們這是什麽本事?”
  屠裳搖頭,“老夫也不知,想來,是上等手段。”
  他看著楊玄的背影,“這些人跪下,口呼郎君,可顯然郎君並不認識他們。”
  這些人是誰?
  屠裳不解。
  老賊卻漸漸恢復了平靜。
  “淡定!”
  這是他第壹次對著屠裳表達自己的優越感,“屠公,淡定!”
  “老夫很淡定!”
  屠裳先前斷後,若非楊玄拉了他壹把,估摸著已經做了劍下亡魂。
  這是他此生遭遇最為強大的敵人,到了此刻依舊無法平靜。
  “師兄,走不了了。”範基面色變冷,“這些人,不只是悍卒這麽簡單。”
  張嶽嘆息,“到了如今妳還不明白?這些人氣血如此強大,腳步沈重,卻快若奔馬,這便是最好的沖陣人選,也是最好的護衛人選。這等人,是如何出現在了長安?”
  範基看看左右,“咱們該怎麽辦?”
  張嶽說道:“試試?”
  範基點頭,“好啊!興許他們只是花架子。”
  張嶽點頭,“為兄為妳掠陣。”
  “好!”
  範基壹口氣猛地吸了進去。
  身形就這麽突然壹動。
  在旁人的眼中,他只是動了壹下。
  可轉瞬,他就出現在了林飛豹的身前。
  長劍淩空揮舞。
  劍未至,壹股內息淩空就襲來。
  嗤!
  破空聲尖銳。
  懾人心魄。
  林飛豹輕松舉起了鐵棍,往前壹劈。
  長劍想避開,可鐵棍卻在空中幾度變向。
  最終還是碰到了壹起。
  噗!
  悶雷般的呼嘯聲傳來。
  範基只覺得壹股巨力從長劍湧進了身體裏,他不禁松開手,身體倒飛了出去。
  延壽宮的規矩。
  劍,不能丟!
  噗!
  壹口血噴出來後,範基覺得體內壹松,就笑道:“好淩厲的棍法。”
  林飛豹不再看他壹眼,而是看向張嶽,“報上名來!”
  範基冷笑,“怎地,想事後算賬?老夫就怕妳算不起,咦!”
  他捂著胸口,覺得身體內多了些東西,在蠢蠢欲動。
  老賊嘀咕,“看著這壹棍子威勢驚人,卻只吐了壹口血?”
  王老二說道:“興許是喝多了吐的。”
  兩個棒槌在胡扯蛋。
  屠裳沈聲道:“他只是隨手壹擊。”
  “所以就是輕敵嘍!”面對這群彪悍的大漢,老賊同樣生出了和王老二差不多的危機感。
  屠裳搖頭,“且看,老夫覺著,怕是不那麽簡單。”
  範基揉揉胸口,“今日之事,就此作罷,如何?妳我以後……大路朝天,各走壹邊。老夫在此發誓,此後遠離楊玄此人,若違此誓,神魂俱滅。”
  張嶽看著楊玄,“師弟,無需慌,大不了突出去!”
  範基點頭,“好!”
  林飛豹問道:“差不多了吧?”
  “什麽?”
  範基問道。
  “我說……”林飛豹看著他,“先前那壹棍子,本可壹棍讓妳喪命,妳卻果斷卸力,於是,那些內息便緩了些。不過,此刻也該發作了。”
  話音未落,範基覺得胸腹處壹股子東西在往上湧。
  接著,那股東西開始向身體四周擴散,橫沖直撞。
  他張開嘴。
  噗!
  壹口血噴了出來。
  空中飛舞著壹些零碎。
  那是內臟的碎片。
  林飛豹看著張嶽,“報上妳的名!”
  老賊:“……”
  王老二:“屠公。”
  屠裳,“別問老夫!”
  他也懵了。
  在這個小團體裏,他是目前為止武力值最高的存在。
  他也以這個小團體的庇護者自詡。
  可現在。
  這個念頭,它崩塌了!
  若是這個大漢壹棍子打來,老夫可能擋住?
  屠裳覺得自己能擋壹下。
  兩下。
  三下……
  隨後,大概率就得束手就擒,或是被壹棍子捶死。
  這樣的人物!
  當名震天下!
  為何出現在此處?
  這樣的人物,為何對郎君這般恭謹?
  聯想到自己對楊玄的那些猜測,屠裳的臉紅了,就像是喝醉了似的。
  以往自己覺得很危險的事兒,如今,好像不那麽可怕了。
  譬如說,這位郎君的野心!
  範基踉踉蹌蹌的退後,面色血紅,“師……”
  話壹出口,最後那口氣也散了。
  他緩緩跪下,向張嶽伸手求助。
  張嶽看了他壹眼,“師弟,壹路走好。”
  兩行淚水滑下。
  範基嘆息壹聲,“錯了……”
  他面朝下,重重的撲倒。
  修士體魄強大,哪怕是去了,身體依舊在抽搐。
  壹只大鳥傻乎乎的落了下來,就落在範基的後腦上,剛想啄壹口,試試這個食物可口不。
  張嶽輕輕擺動了壹下長劍。
  啪的壹聲,大鳥倒下,兩條腿撇開,渾身的羽毛炸開,飄飄灑灑的到處飛。
  老賊哆嗦了壹下,“郎君,他們難道是……那位留下的嗎?”
  楊玄木然。
  他也不知道。
  但從大漢們跪下的動作,和眼含熱淚來看,八九不離十。
  先前面對兩個修士,他們只能狼狽逃命。
  可林飛豹等人壹出來……這特娘的,竟然壹棍子就捶死了壹個。
  這是什麽水平?
  關鍵是,那位老爹留下了這等好手,他為何不自己用?
  楊玄不解。
  那壹夜孝敬皇帝令怡娘用提籃帶走了他,隨後便是血色長夜。
  這些大漢當時何在?
  好歹護著孝敬皇帝殺出長安城啊!
  但這個想法只是想想,此刻的楊玄見識多了之後,就知曉漏洞頗多。
  彼時長安諸衛可不是看門狗,壹旦發作起來,大軍圍剿,誰能逃出去?
  那麽,為何不反戈壹擊……特娘的,宣德帝和武皇要殺他,他就不掙紮壹下?
  楊玄滿腹疑惑,卻不知尋誰來解答。
  楊略不知曉這些人的存在,這壹點楊玄可以確定,否則哪裏會讓他壹人在北疆掙紮,少不得要先弄幾個大漢保護他。
  那麽,他們是如何發現了我的存在,更是在遭遇危機時突然出現。
  楊玄覺得有壹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但好歹不是惡意的。
  那邊,張嶽撫須微笑,“老夫之名就不說了,只想問問楊使君,老夫今日並未對楊使君造成傷害。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老夫想楊使君這等大才,自然知曉這個道理……”
  楊玄心想這些人既然沖著自己跪了,那麽,我試試他們的態度再說。
  他開口問張嶽:“我與妳等有仇?”
  楊玄說話時,林飛豹微微欠身,恍若仆役。
  老賊倒吸壹口涼氣,“定然是了。”
  這等好手隨便尋個地方投靠,保證家主對他都會客客氣氣的。
  可林飛豹對楊玄的姿態卻就像是仆役對主人。
  娘的!
  不是那位留下的人,老夫便把壹雙眼睛……不,老夫此生就不娶娘子了!
  林飛豹突然回頭看了老賊壹眼。
  艹!
  這人五感竟然還這般敏銳。
  有這等人在,老夫在郎君身邊的地位下滑……堪稱是指日可待了。
  但他想到了自己做賊的本事,頓時自信心又拉伸了些。
  就像是另壹個世界裏股票曲線的變化,忽上……忽下。
  林飛豹目光投向了屠裳,“修士是修士,猛將是猛將。妳使的是戰陣槍法,若是上了沙場,可與我並肩廝殺!”
  屠裳拱手,“屠裳!”
  林飛豹拱手,“林飛豹!”
  楊玄有些明白了,戰陣是戰陣,修士是修士。上了戰陣,屠裳如魚得水,修士反而不如他。
  王老二卻忘記了煩惱,說道:“老賊,妳說他壹棍子可能打死那個家夥?”
  “不知道,得試試吧!”
  張嶽握著長劍,說道:“老夫出身方外,師門中高手多如繁星,若是雙方鬧起來……這些大漢都是好手,損失壹人想來楊使君會心疼不已。既然如此,為何不罷手呢?”
  “說完了?”楊玄問道。
  張嶽笑的仙風道骨,“楊使君以為如何?”
  楊玄說道:“能利用我友人的仆役把我引到此處來,這等手段不稀罕。但那仆役知曉我的身份,卻敢於帶路,可見不只是買通那麽簡單,弄不好便是早就安插的內應。能做到這等的,能有這份心思的,長安城中屈指可數。”
  “那麽,妳可願告訴我,是誰驅使妳等來伏擊我?”
  張嶽苦笑,“妳都說了。”
  “說!”楊玄突然喝道。
  張嶽嘆息,“正是楊氏。”
  “誰?”
  “楊暉。”
  “哪的?”
  “延壽宮,老夫的六師弟。”
  楊玄瞇眼,“可有楊氏的人出面?”
  出家出家,出了家門,就不是紅塵中人。
  往日的親友,對不住,以後沒事兒……有事兒也別來尋我。
  妳要問咱去幹啥……尋大道啊!
  從此後,咱就和紅塵壹別兩歡。
  大道朝天,各走壹邊。
  張嶽搖頭。
  “老東西,果然是狡猾。”
  楊氏好手多不勝數,但楊松成卻不肯動用,這便是不想激化矛盾。
  大夥兒撕破了臉皮,周氏會如何?
  皇帝會如何!
  北疆會如何?
  楊松成得考量考量。
  至於楊玄死了之後的各方反應……
  許多時候,人在,情義就在。
  人不在了,情義也就成了浮萍,壹個浪頭就沒了。
  不要高估自己在別人心中的地位,這是楊玄老早就學會的道理。
  “那麽,妳對我還有何用?”楊玄微笑問道。
  張嶽整理了壹下衣冠,肅然拱手。
  “老夫願為使君效力!”
  楊玄擺擺手。
  看著林飛豹。
  “弄死他!”
  林飛豹喊道:“郎君令,弄死他!”
  壹個大漢猛的飛撲過去,鐵棍淩空壹擊。
  “有話好說!”
  張嶽喊道:“老夫願意為奴!”
  呯!
  這壹棍子他擋住了。
  第二個大漢飛掠而至。
  呯!
  張嶽退後壹步。
  呯!
  壹個個大漢就像是受閱似的,特地從楊玄的身前閃過,隨後撲上去,狠抽壹棍子!
  噗!
  張嶽連噴幾口血,跌跌撞撞的退後,沖著楊玄伸手。
  “楊使君……饒命!”
  噗!
  壹根鐵棍從他的胸口刺進去,隨即抽出來。
  大漢們轉身,列陣。
  楊玄問道:“妳等是誰?”
  張嶽跪下,捂著胸口的洞,看到大漢們列陣完畢。
  隨即跪下。
  “虬龍衛,見過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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