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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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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四章 死鬼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5

  玄學的新山門頗為不錯。
  “原先在國子監時多樓臺水榭,顯得大氣,但也不可避免的有些乏味,看多了覺著呆板。
  到了這裏後,有人說幹脆弄個小橋流水,老夫壹想,也是,於是,新山門便有了江南韻味。”
  寧雅韻和楊玄站在小橋上,兩側樹木婆娑,小徑通幽。橋下流水潺潺,回水處能看到魚兒戲水。
  “果然是個好所在。”
  楊玄笑道:“以後看厭了北疆的千篇壹律,可來此處洗洗眼。”
  “洗洗眼?”寧雅韻笑道:“倒也合適。對了,那批典籍盡數運回來了。咱們之間就不說謝了,不過,周氏也出力不小,妳那邊代老夫致謝吧!”
  國子監搬遷來北疆時,忘記了多年前的壹個藏書地,許多玄學的典籍都在裏面。楊玄用了手段,壹點點的讓人帶過來。
  周氏也出了不少力。
  楊玄微笑,“掌教這不是慷他人之慨嗎?”
  寧雅韻淡淡的道;“妳每次出征都拽著老夫去,以至於老夫修煉無成……”
  “您不是說,修煉是最愚蠢的嗎?”
  “呵呵!可世人活著本就愚蠢。”
  “您這等狡辯之術,讓我大開眼界。”
  “妳在玄學待的時日太短,若是長壹些,妳會學到更多辯駁之術。”
  “不就是清談嗎?”
  “不,老夫更願意把它說成是辯駁之術。”
  “為何?”
  “清談便是扯淡。”
  “有理!”
  寧雅韻負手走過橋頭,回身道:“宋震留在了北疆,這是妳的壹次大勝。可北疆的底子薄啊!赫連春對妳可了解?”
  楊玄點頭,“當年打過幾次交道。”
  “那麽要小心。”
  “為何?”
  “他既然了解妳,老夫敢打賭,壹旦他能騰出手來,必然會全力出手,壓制北疆。不給妳崛起之機。”
  寧雅韻看著他,“老夫也算是看著妳從壹個有些執拗的少年走到了今日,剛開始覺著妳頗為淳樸,可沒多久,就漸漸變了。這是為何?”
  當然是因為肩膀上扛著討逆的擔子……楊玄說道:“都是玄學教的好。”
  寧雅韻指指他,“北遼那邊莫要小覷。玄學有不少人曾去北遼遊歷,遊記中記載了北遼的強大。
  北遼人口眾多,學中原之余,還保持著草原異族的野性。妳想以北疆壹隅之地對抗北遼,難。”
  這壹點楊玄知曉。
  北遼兩次失敗,第壹次是林雅領軍南下,赫連峰在後面拉他後腿。
  第二次是赫連峰親征,親征就親征吧!還留下精銳看守寧興,據聞是擔心被人抄了老巢。
  “北遼之敗,敗在內耗。”楊玄說道。
  “妳清楚就好,老夫還擔心妳給了長安壹巴掌之後,就會飄飄然了。”
  “我哪敢飄飄然。”
  目標還未達成,他還需努力。
  “長安那邊,此次之後,再無緩和的余地。除非皇帝駕崩,否則,妳頭頂上楊逆的帽子就摘不掉。”
  “就算是他駕崩了,若是越王登基,我依舊是叛逆。”
  “老夫有個建議。”
  “您說。”
  “多生幾個孩子吧!”
  “什麽意思?”
  “若是事有不諧,好歹多條路。”
  “您直接說留香火就是了。”
  “呵呵!”
  寧雅韻呵呵壹笑,“要不,把阿梁給了老夫吧!”
  呃!
  楊玄愕然,“您這是何意?”
  “老夫收他做弟子。”
  寧雅韻可沒有弟子啊!
  楊玄問道:“您好像沒弟子吧?”
  寧雅韻搖頭,“這些年不少弟子想拜在老夫門下,可老夫生性懶散,連玄學都不肯管,怎會教導人?”
  “那您為何對阿梁另眼相看?”
  “咱爺倆,投緣。”
  呵呵!
  輪到楊玄呵呵了。
  寧雅韻對阿梁是真沒說的,就像是親爺倆壹樣。但要說他願意為了阿梁改變自己的人生準則,楊玄覺得不至於。
  “郎君。”
  韓紀來了。
  “何事?”
  “李文敏回來了。”
  “哦!好!”
  楊玄告辭。
  寧雅韻說道:“明日老夫帶阿梁來吸吸香火。”
  楊玄滿頭黑線,“掌教,阿梁又不是神靈。您那個什麽清洗魂魄的法子,究竟有沒有用?”
  寧雅韻甩甩麈尾,“沒發現阿梁的眼眸越發的深邃了嗎?”
  還真沒發現……楊玄拱手,“您隨意。”
  這是把兒子交給寧雅韻當試驗品了。
  這得多大的信任?
  韓紀看了寧雅韻壹眼。
  “別看了。”
  楊玄回到了節度使府。
  李文敏看著黑瘦了不少,見到楊玄拱手。
  楊玄見他嘴唇幹裂,“妳先歇歇,喝口水。”
  “還真是渴的厲害。”李文敏不顧剛泡的茶水滾燙,吹幾下喝壹口,吹幾下喝壹口。
  喝了幾口茶水,他長出壹口氣,“此次老夫在北疆各處巡查,州學縣學都還好,只是百姓子弟少。”
  楊玄不滿的道:“我不是交代過,縣學與州學免除學費嗎?為何百姓子弟依舊少?”
  “其壹,那些有背景的子弟從小就開始讀書,剛開始,就領先了那些百姓子弟許多。”
  這壹點讓楊玄想到了那個世界的所謂學前班,職責從帶孩子變成了教孩子。
  孩子從懵懂時就得讀書,能讀的,會壹直讀到三十余歲。
  人生中最好的時光,盡數交給了書本和學堂。
  值不值?
  他不知道,但自己絕不會去這麽幹。
  “其二,那些百姓子弟進了州學縣學,被同窗歧視,被教授無視……回家壹說,家裏也慌張,不少就讓自家孩子回家。”
  這是另類校園霸淩啊!
  楊玄瞇著眼,“妳如何處置的?”
  李文敏說道:“老夫只是記下了,並未處置。”
  “那妳在等什麽?等那些人洋洋得意的趕走了那些百姓子弟,等那些人掌控了州學和縣學?”
  楊玄很少發火,那些官吏壹驚,走路都小心了幾分。等看到被呵斥的是著名刺頭李文敏時,走的越發的快了。
  別鬧起來啊!
  李文敏起身,束手而立。
  “老夫想著,那些好歹也是人才。”
  楊玄端著茶杯喝了壹口,然後吐在地上。
  譏誚的道:“什麽是人才?人才,德為先!
  壹群看不起百姓的所謂人才,就算是讀書有成,出來為官。妳告訴我,他們會如何看待、對待百姓?
  路走錯了,才華越高,為禍愈烈!
  妳……罷了,來人!”
  姜鶴兒進來,“郎君。”
  楊玄說道:“讓赫連燕來。”
  赫連燕急匆匆來了,“郎君。”
  楊玄指著李文敏,“妳調派些膽子大的跟著他下去。”
  “是。”
  李文敏擡頭,“副使,可若是那些人不肯為副使效力……”
  “少了張屠戶,難道我還得吃帶毛豕?妳此去,但凡那等歧視百姓子弟的教授,壹律清退。誰敢阻撓,拿下再說話!”
  李文敏大膽,但聽到這裏,依舊覺得心跳加劇,“副使……那人才從何而來?”
  長安和北疆斷了往來,以往那些失意的士子願意來北疆出仕,現在估摸著也不會來了。可北疆缺不得人才啊!
  楊玄說道:“妳只管去!”
  “是。”
  李敏文再度出發。
  宋震從值房裏出來,“老夫聽了壹耳朵,那些人把百姓視為牛馬是有的,這是常態。妳若是和他們翻臉,以後怕是連節度使府的官吏名額都湊不攏。難道妳打算讓百姓出仕?”
  楊玄開口,“為何不能是百姓子弟讀書呢?”
  “終究少啊!”
  “若是多呢?”
  宋震壹怔,“讓百姓子弟多讀書?”
  “在太平,在陳州,縣學與州學中,百姓子弟占據九成以上。那麽,若是整個北疆都是如此……”
  宋震蹙眉,“那需要許多先生。從何而來?”
  “我正準備著手此事。”
  楊玄示意小吏給宋震泡茶,“宋公坐。”
  宋震坐下,“老夫那邊還有事,妳趕緊說說。”
  是個急性子……楊玄說道:“北疆不是沒有讀書人,多年來各地縣學與州學積累下來的學生頗多,只是以往北疆為官太苦,那些人大多不肯出仕。如今北疆局面大改,我若是召喚壹聲……”
  “是個好主意!”
  此事隨即安排了下去。
  包冬也接到了消息。
  “蘭景與壹個婦人私通。”
  捷隆拱手,“指揮使讓我問包主事,可願來錦衣衛?若是願意,副手之職,虛席以待。”
  錦衣衛草創,內部的組織結構依舊沒填滿,不少要職也空著。按照楊玄的話,寧缺毋濫。
  果然是個偽君子……包冬先是愕然,然後說道:“多謝赫連指揮使厚愛,我真是想去。”他誠懇的道:“從小我就喜歡不良人那等能抓人的威風。長大後更是歡喜的不行。
  當年副使在長安為不良帥時,我千求萬求的,副使卻不答應。
  否則如今長安會多壹個斷案如神的不良帥,北疆少壹個無足輕重的小卒子。”
  他說的如此誠懇,捷隆不禁就信了。
  “對了,此事還得查。”包冬說道:“查清那個婦人的身份。”
  “咱們的兄弟已經在查了。”
  包冬出了值房,伸個懶腰,說道:“這人啊!標榜什麽都好,就是別標榜君子。”
  壹個小吏過來,“包主事,副使令妳去邀請些讀書人,明日來節度使府議事。”
  “可說了何事?”包冬問道。
  “大概是教書。”
  “知道了。”
  包冬親自出馬,壹番誠懇的邀請,把楊副使求才若渴的心態描述的淋漓盡致。
  壹句話,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
  沒多久,消息就傳到了王尊那裏。
  “在此事後,北疆之外的士子不肯來北疆出仕,楊狗面臨無人可用的窘境。他這是想自己栽培人才。有趣。”
  林西說道:“若是被他做成了,後患無窮。”
  “老夫知曉,若是任由他做成了,北疆將再難滲透。”王尊想了想,“此事還得讓文人去做。”
  林西嘴角微翹,“蘭景不是準備去長安嗎?既然要走了,也不在乎楊狗的報復,何不如讓他去攪局。”
  王尊點頭,欣賞的道:“最近妳行事越發的有章法了,回頭老夫會給家裏稟告。”
  林西心中歡喜,“您過獎了。”
  王尊說道:“告訴蘭景,此事做成了,家裏給他升遷壹級。”
  林西告退。
  晚些,壹個管事來了。
  “先生,回長安的信使準備出發了,可還有交代?”
  王尊想了想,“告訴家裏,林西,有些不安分。”
  ……
  第二日。
  數十桃縣有頭有臉的文人都來了。
  包括蘭景。
  “怎麽請了他來?”
  捷隆有些詫異。
  “我讓請的。”
  赫連燕說道,“郎君最近有些上火。”
  北疆著名的君子蘭景來了,頓時引來壹陣追捧。
  “說了是讓咱們去做先生,可縣學州學都沒見空位啊!”
  有人在發牢騷。
  “副使到。”
  眾人緩緩起身。
  “安坐!”
  楊老板擺出了禮賢下士的姿態,微笑著壓壓手,路上還扶了壹下兩位白發蒼蒼的老先生。
  走路都打顫了還來,可見文人迫不及待想被重用的心態多濃厚。
  到了上首,楊玄坐下,微笑道:“今日群賢畢至,正好我有壹事想與妳等商議。”
  眾人端坐。
  唯有蘭景嘴角微翹,帶著壹抹譏諷。
  “如今北疆局面大好,隨著北疆控制了草原,開辟了大片荒地,加之外部湧入人口越來越多,原先的官吏就顯得少了,捉襟見肘。
  為此,我準備在各地新建學堂,有教無類。但凡是我北疆子弟,皆能入學。如此,需要不少先生。”
  楊玄緩了緩,給這些文人琢磨壹番,繼續說道:“諸位皆是大才,在家閑賦或是經商,或是弄些地耕種,或是在家中管事,我以為,屈!憋屈!
  既然讀了書,自然要施展出來,否則滿腹才學豈不是白費了?
  對了,還有壹事。”
  楊玄笑道:“但凡願意的,五年為期,五年後,優先安排官職。”
  原先北疆官吏是個苦差事,沒人願意來。
  可現在不同了。
  北遼被眼前這位副使大人趕走了,做官,又成了壹件光宗耀祖,施展抱負的好事兒。
  但楊玄不肯招募他們,故而壹群讀書人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看著楊玄當年在陳州培育的那些學生源源不斷的進了官場。
  現在,機會來了。
  “老夫自然是願意的。”
  “是啊!為桑梓效力,義不容辭!”
  壹個個文人起身應承。
  楊玄微笑著頷首,“好。”
  “咳咳!”
  就在這時,有人幹咳,眾人壹看,卻是蘭景。
  蘭景起身,依舊是君子的模樣,肅然道:“敢問副使,我等出仕之後,長安那邊可會承認?”
  其實這事兒沒人在乎……大佬們打架,怎麽也不可能殃及咱們。
  難道皇帝還能把咱們這些地頭蛇全數拿下,哪來哪去?
  沒這個道理。
  但就在大夥兒歡喜的時候,北疆君子開口。
  壹下,氣氛就冷住了。
  蘭景繼續說道:“須知,做人,要緊的是操守啊!沒操守,那還是人?”
  得了!
  妳們壹群見利忘義的小人,竟然願意為楊玄這個叛逆效力,讀聖賢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數十文人神色尷尬,有人甚至說道:“老夫家中還有事,告辭了。”
  和出仕相比,名聲更重要。
  沒了名聲,妳怎麽做官?
  蘭景說道:“老夫不知今日來作甚,聽到此事,才恍然大悟。此事,老夫萬萬不能答應,否則,沒臉去見祖宗!”
  那數十人面色難看,都尬笑著,紛紛起身婉拒。
  這事兒!
  黃了!
  楊玄依舊保持著微笑。
  赫連燕走進來,到了楊玄身後,低聲說了幾句。
  楊玄輕輕擺擺手,“帶進來。”
  “是!”
  赫連燕出去。
  蘭景知曉大事定矣,想到自己此去長安能再升壹級,幾乎掩飾不住內心的歡喜。
  他板著臉,就如同是面對自己的學生似的,“禮義廉恥,這是我輩讀書人的根本。哪怕面對無窮誘惑,哪怕面對刀山火海,亦不能低頭。”
  他緩緩側身看著楊玄,行禮,“老夫,失禮了。”
  那數十文人面紅耳赤,剛想告退,就見赫連燕再度進來,身後跟著兩個錦衣衛,還有壹個左顧右盼的婦人。
  楊玄搖頭,“妳就不怕我動手?”
  蘭景朗聲道:“老夫行得正,坐得端,走到何處都不懼……”
  他明日就走,楊玄想報復,就去長安尋吧!
  赫連燕指指前方,婦人低著頭走過來。
  回身,面對蘭景。
  擡頭。
  “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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