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流寇

傲骨鐵心

歷史軍事

明崇禎十六年,淮安府鹽城縣上岡鎮。
上岡此地東臨黃海,秦漢時已興漁鹽之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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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運河大暴亂

大流寇 by 傲骨鐵心

2022-4-15 22:02

  都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麽不能反的,還有什麽不能做的!
  莫說是淮安城,就是南京城,陸四也壹股腦的殺進去了!
  他不是說大話,是真有打進淮安城的念頭,不過前提是他能把運河上這幾萬河工全部鼓動起來。
  挑泥的這段時間,他陸文宗可沒閑著。
  他觀察過,監河的金聲恒部兵力不是太多,並且不是集中在壹處駐紮,而是根據河工分布區域分散駐紮在運河沿岸。
  大致是幾百人監幾千到壹萬不等。
  這就是說現在鎮壓鹽城縣河工的官兵僅是這支監河軍的幾分之壹,兵力可能過千,但也可能只有幾百人。
  而河工卻有上萬人!
  所以,只要有人勇敢的鋌身而出,將這上萬河工組織起來,賦予他們敢和官兵拼命的勇氣,這壹段駐紮的官兵不可能鎮壓住這場河工大反抗。
  畢竟,河工不僅人數多於官兵無數倍,更有黑夜的掩護。
  只要能沖破附近官兵的封堵,陸四他們就能同其它地段的河工合流,屆時便是壹支幾萬人的力量!
  幾萬人,哪怕是烏合之眾,也足以在這淮安府掀起滔天巨浪,甚至連那淮左名都揚州城都要為之動蕩!
  幹他娘的!
  陸四決定了,反!
  他很清楚做出這個決定的後果,說河工造反也好,說河工起義也好,不管哪壹個伴隨的必然是巨大破壞力。
  如果事態發展到不可收拾,承平兩百余年的淮揚地區,很有可能發展到和北方的中原壹樣赤地千裏。
  這對於社稷即將傾覆的明朝不亞於趁妳病要妳命,對於淮揚百姓也是飛來橫禍。
  可陸四沒有選擇,不是他要禍害家鄉,而是官兵逼著他們走上這條路!
  不管這件事是不是由馬新貴引起,在官兵向溫順至極,向任勞任怨的河工不問青紅皂白就揮起屠刀,不問老弱,不問男女的大肆砍殺時,原因已然不重要。
  更何況,那些官兵本來就是要拉他們到北邊當炮灰!
  沒有任何收手的可能,也沒有任何妥協的可能,就算現在陸四帶著他身旁這上千河工坐在地上向官兵投降,等待他們的也是人頭落地。
  休要指望那些曾隨左良玉、金聲恒到處燒殺搶掠的官兵能良心發現!
  誰都不想死!
  沒有時間了,陸四必須馬上行動。
  如果不能趕在監河的金聲恒部回過神集中力量鎮壓前,利用浩瀚的河工人潮將他們壹壹沖跨擊敗;
  如果不能趁淮安府城那邊大小衙門還在發懵,不知情況時打進淮安城去,官兵的反撲和鎮壓就會接踵而至,讓人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
  官員們不會去想河工們為什麽會反,哪怕他們知道是官逼民反也會選擇立即鎮壓,而非是派人來安撫河工,然後嚴厲懲治亂殺人的兵。
  陸四相信,不管是那位新上任的漕運總督兼淮揚巡撫,還是運河監軍的主將金聲恒,亦或北邊的劉澤清、高傑他們,甚至是南都的史可法,都會在聽到消息後的第壹時間抽調兵馬來圍剿河工,撲滅這場發生在淮揚大地的暴亂。
  殺百姓比殺賊、殺韃還狠的劉澤清、金聲恒之流是不可能給河工任何商量機會的。
  他們巴不得拿這幾萬河工的腦袋跟淮揚巡撫,跟南都,甚至是還沒淪陷的北京朝廷要賞賜呢!
  也許淮揚巡撫和史可法這幫文官能給河工們壹個機會,但陸四卻不幹,因為這幫文官只會壹個手段——“只誅首惡,不問脅從。”
  從敲響銅鑼的那刻,陸四就是謀反的首惡,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的大號陸文宗!
  他不是賊首也是賊首!
  陸四不想死,更不想大哥、侄子、遠在家鄉的父親、大伯他們也被殺。
  那麽,他除了幹到底,還有別的選擇嗎?
  想要活下來,唯壹能指望的就是這幾萬河工。
  不管死多少人,哪怕最後只有幾千人活下來,都是陸四在這亂世活命的本錢,也是他唯壹改變家國命運的機會!
  快,壹切都要快!
  “有種的,跟我走!”
  壹把拔出戳在地上的長刀,陸四轉身毅然向南,和先前壹樣不需任何動員,願意上的就上,不願意上的也不勉強。
  “媽啦個逼的,不反肯定死,反了未必死!”
  夏大軍將刀在眾人面前壹揮,“有卵的跟老子去打淮安城!”
  “手上有刀的到前面!”
  蔣魁喊了壹聲,幾十個撿了地上官兵長刀的河工們聞言,都毫不遲疑的走到了前面。
  事情到這份上了,還能再束手等官兵過來殺嗎!
  況,他們本來就是最先反抗的勇士。
  “陸文宗說的沒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咱們就叫狗日的官兵看看,到底是他們兇還是我們兇!”
  那個新興場的程霖也是二話不說帶著他那幫同鄉跟了上去,他比陸四還要早壹步反抗官兵的暴行。
  “反了,反了!”
  有血性的漢子們轟然叫喊,人群在短暫的沈寂後瞬間動了,無數人在煙霧中緊隨著他們的領頭人向著南邊浩蕩而去。
  “殺官兵,打淮安,討公道!”
  周旺突然叫了壹聲,然後運河東岸便滿是那“殺官兵,打淮安,討公道”的呼吼聲。
  “走,回去,跟官兵拼了,要死大家夥壹起死,要活大家夥就壹起活!”壹條已經劃到運河中央的清淤船上傳來男人的怒吼聲。
  “老二,別裝死了,跟著反了吧!”
  壹地死屍中,兩個長相壹模壹樣的兄弟倆爬了起來,彼此對視壹眼後向著南行的隊伍奔了過去。
  “錢先生,大家夥真的反了?”
  壹處沒有著火的草垛中,渾身顫抖的趙書辦將頭探了出來,望著遠處叫嚷著要打進淮安城的長長隊伍滿是心驚。
  “別出去,千萬別出去,造反要殺頭的!……等天亮,巡撫衙門和府裏就會派人過來的,到時候就有救了!……”
  年長的錢先生怕年輕的趙書辦受不了鄉民的被殺,壹時沖動也跑去加入造反的隊伍,不放心的拽住了他的胳膊。
  “噢,噢,”
  趙書辦不住點頭,他哪敢出去造反啊。
  他是個秀才,還是縣衙的兵房,哪怕不久前那些官兵也把他當反賊追殺,可這會他不是安全了麽。
  沒了生死之憂,趙書辦肯定要靜下心來想到底怎麽回事。
  他認為,今夜的事是誤會,只要天亮後上面弄清楚就會沒事。但要是他也跟那些鄉民壹樣跑出去叫嚷什麽造反,甚至真的摻和進打淮安城,那就是真正的找死了。
  但就在趙書辦“噢噢”時,旁邊的稻草卻被壹個人猛的掀起,然後那個人就跳了出去。
  “二位,要躲妳們躲,我宋五得去找我的人……我把他們帶出來,就要把他們帶回去,要不然我沒臉回去!”
  宋五撲了撲頭上的稻草,他隱約聽到了周旺的聲音。
  不管發生了什麽,他宋五都要去找他們。
  哪怕,是要他宋五也參加這場大暴亂。
  做人,要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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