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0章 破軍泄密

　　建鄴京城有名的酒樓飯莊不在少數，那些沒有名號的酒鋪子更是多如牛毛。
　　人生在世，吃穿住行必不可少，建鄴京城每日裏都有南來北往的人們來來回回，到了京城，嘗壹嘗京裏的酒菜自然也是必不可少。
　　酒樓飯莊多了，也就不會每家飯莊都能生意興隆。
　　唐記飯莊的位置比較偏僻，而且也並無什麽大廚坐鎮，所以生意清冷也就理所當然，只是四周的街坊偶爾湊在這邊喝點小酒而已，雖然生意不算好，但勉強維持生計倒是不成問題。
　　嚴淩峴來到唐記飯莊的門前，便微皺眉頭。
　　門簾發舊倒也罷了，只是上面還沾染著油漬，還沒入門，就讓人食欲大減，只是嚴淩峴心裏很清楚，齊寧讓自己到這裏來，並非是要請自己吃飯，無非是有事要找自己。
　　今日出門的時候，壹名乞丐從他旁邊走過，丟給他壹張紙條，上面卻是寫了地點，留款是齊寧。
　　換作別人，作為神侯府北鬥七星之壹的嚴淩峴理也不會理，但齊寧的召喚，他卻不敢不來。
　　他背著西門無痕跟隨鬼面人暗中練功，那次情急之下卻被齊寧逼出了功夫，嚴淩峴當然知道，這事兒壹旦被西門無痕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西門無痕雖然素來護短，對手底下的人十分關照，但禦下卻是極嚴，而神侯府第壹條規矩，便是忠心耿耿，絕不可與外人有勾連。
　　嚴淩峴心裏很清楚，西門無痕壹旦知道自己與鬼面人習武，能不能留在神侯府已經不是什麽大事，只怕連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
　　齊寧抓住這把柄，他卻又無法將齊寧殺了滅口，就只能俯首聽命。
　　為了來見齊寧，這位破軍校尉特地換了壹身十分普通的衣衫，他長相其實也很尋常，這身裝扮走在人群之中，倒也不算顯眼。
　　進到酒鋪裏，掃了壹眼，就瞧見壹身粗布衣衫的齊寧正坐在角落處，這個時候，酒鋪裏也沒什麽人，齊寧瞧見嚴淩峴進來，便起身來，掀開後門簾子走了出去，嚴淩峴微皺眉頭，卻還是跟了上去，後面是壹處不算寬闊的小院子，左右各有壹間屋子，齊寧拐到左左首的屋子裏，嚴淩峴跟隨進入，屋內十分簡單，桌子上倒還真是擺了酒菜。
　　嚴淩峴關上門，走了過去，拱手道：“國公！”
　　齊寧微微壹笑，示意嚴淩峴坐下，這才含笑道：“有陣子沒有和嚴校尉見面，今日勞煩妳出來，妳可莫見怪。”
　　“不敢。”嚴淩峴心中十分忐忑，“國公有何吩咐？”
　　齊寧開門見山道：“神侯府昨天是否關進壹名青藏喇嘛？”
　　“青藏喇嘛？”嚴淩峴詫異道：“國公，大楚和古象王國沒有什麽往來，京城也並不曾見到什麽青藏喇嘛，國公為何突然這樣問？”
　　“妳是告訴我說，神侯府並無囚禁喇嘛？”
　　嚴淩峴搖頭道：“國公再過幾日便要大婚，小……小師妹自小和我們壹起長大，因為喜事將近，二師兄還囑咐我們最近手上不要沾血，有些要審問的犯人，如果不是特別緊急，留待小師妹成親之後再說。其實我們現在都在準備小師妹的親事，根本沒有抓什麽人。”臉上現出狐疑之色：“國公說的青藏喇嘛，不知到底是何事？”
　　齊寧盯著嚴淩峴眼睛問道：“嚴校尉確定神侯府沒有抓人？”
　　嚴淩峴正想開口，忽地想到什麽，道：“國公，神侯府有壹處牢獄，稱為鬼獄，壹直以來，鬼獄都是由韓師兄掌管，除了韓師兄和他自己挑選的獄卒，沒有神候的允許，便是大師兄也不得擅自進入鬼獄。您說的青藏喇嘛，我並不曾聽說有人抓了，只是……如果是韓師兄的人秘密抓捕了那喇嘛，爾後關在鬼獄，那我們也是不得而知了。”
　　“鬼獄？”
　　“正是。”嚴淩峴解釋道：“有些人不能光明正大地抓進神侯府，便是由韓師兄帶人暗中抓捕，然後關進鬼獄之中。”
　　齊寧想了壹下，才問道：“妳是神侯府北鬥七星之壹，自然有辦法查出那喇嘛是否被關進鬼獄，如果有消息，立刻告訴我。”
　　“國公，這……這可不成。”嚴淩峴急道：“鬼獄守衛森嚴，大師兄都不能進去，我……我又如何能進去。”
　　齊寧皺起眉頭，冷笑道：“嚴校尉，妳以為我是在和妳商量？我只是讓妳去查清楚，而且很快就需要準確的答案。”
　　嚴淩峴苦著臉，無可奈何道：“我盡量想辦法。”
　　“軒轅破是否還沒回京？”齊寧問道。
　　嚴淩峴點頭道：“上次攻打朝霧嶺之後，大師兄就壹直留在西川，到底在那邊做什麽，我們也不清楚，但卻始終沒有回來。如今神侯府都是二師兄在管理，我問過二師兄，二師兄說了我幾句，讓我們以後都不要再詢問關於大師兄的事情。”壓低聲音道：“大師兄在西川壹定是幹不可外傳的事情。”
　　“他壹直留在西川？”齊寧心中疑惑，暗想西川能有什麽事情需要軒轅破壹直留在那邊？
　　“國公，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先告辭了。”嚴淩峴起身來：“等有消息，我立刻稟報妳。”
　　“妳先坐下。”齊寧按按手：“還有件事兒想向妳打聽。”
　　嚴淩峴和齊寧在壹起，總感覺如芒在背，恨不得早早離開，被齊寧叫住，只能無可奈何坐下。
　　“神候身體不好，妳自然是知道的。”齊寧嘆道：“我壹直擔心神候的身子。”
　　嚴淩峴沒想到齊寧會突然提及西門無痕，怔了壹下，但馬上道：“神候武功高強，內力深厚，即使有些小病小災，總能挺過去的。”
　　“嚴校尉，妳說這當今世上，武功能勝過神候的有幾人？”
　　嚴淩峴猶豫了壹下，才道：“國公，神候的武功，深不可測，放眼天下，能及得上他的高手屈指可數。其實我們私下倒也議論過，都說大光明寺的空藏大師武功了得，不過我們倒是覺得，真要動起手來，空藏大師未必是神候的對手。”
　　“哦？”齊寧微笑道：“空藏大師是大光明寺的主持，大光明寺更是天下萬寺之首，光明十僧的威名可是天下皆知，妳為何會肯定空藏大師不是神候的對手？”
　　嚴淩峴壓低聲音道：“國公，這不是我信口開河。空藏大師武功雖高，卻只是壹派武學，遠及不得神候所涉獵。”
　　“妳這話不對。”齊寧笑道：“我也知道神候通曉各家武學，但話說回來，空藏大師壹心精研大光明寺的武學，而神候涉獵過多，在武學上的修為未必及得上空藏大師精純。”
　　嚴淩峴嘴角泛起壹絲笑，不無得意道：“這要是放在別人身上，確實如此，用在神候身上卻是不通。”
　　“此話怎講？”
　　“國公知道神候涉獵各家武學，可知道神候當年為追求武道所付出的心血？”嚴淩峴道：“這事兒知道的人並不多，國公聽過之後，也不要外傳。”
　　“不要外傳？”齊寧奇道：“這是什麽意思？”
　　嚴淩峴道：“國公可知道丐幫有兩大絕學，壹門醉夢九式，壹門逆筋經！”
　　齊寧搖頭道：“不知。”心想老子連醉夢九式都練過，自然沒必要告訴妳。
　　嚴淩峴道：“神候當年倒想過得到這兩門神功，但這兩門功夫只有歷任丐幫幫主才能習得，所以神候始終未能得到。不過神候丐幫武學眾多，神候當年機緣巧合，得到了丐幫另壹門功夫，花了壹年時間練功，壹年過後，找上了當時的丐幫幫主，切磋比試，妳可知道結果如何？”
　　“結果如何？”
　　“神候用丐幫的功夫，將丐幫幫主擊敗。”嚴淩峴道：“這只是冰山壹角，八幫十六派為何對神候敬畏有加？這八幫十六派中間，許多幫派的鎮幫絕學神候都練過，而且私下裏都找過他們的宗主切磋，據我所知，神候以他們幫派的武功，將他們壹壹擊敗，也正因如此，八幫十六派對神候又敬又怕。”
　　齊寧心下駭然，暗想這西門無痕還真是武學奇才。
　　需知各幫派的武功路數都不相同，能夠練成壹門功夫，就能成為壹方宗主，西門無痕竟然能夠精通各派武學，甚至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用對方的武學擊敗對方，此等實力，實在是令人恐怖。
　　“妳的意思是說，神候這些年來，暗中時常與高手過招？”齊寧問道：“但是為了面子，擔心對方落敗傳揚出去名聲受損，所以都不對外張揚？”
　　嚴淩峴頷首道：“正是如此。如果真的都傳揚出去，江湖上許多門派宗主都將顏面掃地。”頓了頓，道：“當初神候每年有大半年都不在京城，四處遊歷，神侯府的事務也大都是由大師兄和二師兄壹同處理，所以大夥兒也都習慣神候不在衙門裏。最長時間，神候在外有近壹年不曾回來，好在先帝對神候十分信任，神候做什麽，先帝也很少過問，若是換了別人，離開衙門近壹年，那還了得。”
　　“離開近壹年？”齊寧立刻問道：“那是什麽時候？”
　　嚴淩峴想了壹想，才道：“那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了，那壹次過後，神候就很少離京了，也許是年紀大了，不再出遠門。”
　　“四年前……！”齊寧目光銳利，喃喃道：“原來是四年前受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