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4章 眾望所歸

　　楊寧看的清楚，在他身後站著的正是五谷堂那幫人，真壁也在其中，他註意力放在場中，卻不妨有人敢在後面踹自己，心下頗有些惱怒。
　　五谷堂那幾人都是扭過臉，也不看楊寧，壹個個裝模作樣，楊寧壹時間還真判斷不出到底是誰在背後踹了自己這壹腳。
　　“又是妳在這裏生事。”凈能心下本就不痛快，憋了壹肚子火，這時候看到楊寧，怒道：“誰讓妳進殿的？”
　　楊寧暗想老子還真不願意進來，剛才不是鐘聲響起，全寺僧眾都跑過來，自己這才跟著壹起進來。
　　卻聽到赤丹媚那風騷笑聲：“小女子還以為有哪位英雄敢於出陣，原來是個……！”沒有繼續說下去，壹雙媚眼兒上下打量楊寧壹番，壹臉嫵媚笑容。
　　“是個什麽？”楊寧聽得赤丹媚言語之中似乎有諷刺之意，沒好氣道：“我和妳無怨無仇，妳不必在這裏冷嘲熱諷。”
　　“喲，這位小師傅說話真是不客氣，小女子可沒有冷嘲熱諷。”赤丹媚笑盈盈道：“只是妳這樣出來，總會讓人誤會的，小女子還以為妳是要出來比劍。”
　　“妳賤法了得，我可比不了。”楊寧嘿嘿壹笑，道：“我就是個看客，和妳們說不上。”
　　白羽鶴瞥了楊寧壹眼，冷冷道：“跳梁小醜，還不退下！”
　　楊寧本來要退下，可是白羽鶴這話說得十分不客氣，楊寧不由皺起眉頭，道：“這裏是妳家，妳讓我退就退？看妳模樣還以為有些素質，說話怎地這般沒禮貌？”
　　白羽鶴並不理會，赤丹媚卻是笑道：“我師兄脾氣很怪，若是遇見有本事的人，師兄自然會以禮相待，可是……！”吃吃笑道：“可是遇到妳這樣的，他可沒有耐心。”
　　楊寧翻著白眼道：“妳把話說清楚，我是什麽樣的人？妳在這裏賣弄風騷，我都沒說妳，妳還敢說我不是，真當妳在這裏可以為所欲為啊？”
　　他這話說的不客氣，不少人都是微微變色，凈能厲聲叱道：“齊寧住口，還不滾出光明殿。”
　　赤丹媚卻並不生氣，反是笑問道：“小師傅，妳說我賣弄風騷，可是人家天生如此，難道妳不喜歡人家這樣？”
　　楊寧也不理會凈能，道：“別以為這樣賣弄風騷就會讓所有男人失魂落魄，青樓裏像妳這樣的壹抓壹大把。”這赤丹媚言辭之中明顯對楊寧充滿鄙夷，楊寧可不是吃虧的人，反唇相譏，心想這裏是大光明寺，赤丹媚總不敢在這裏出手傷人。
　　眾僧有些驚駭，有些暗暗發笑，凈空直搖頭，凈能臉色鐵青，忍不住罵道：“佛門清凈地，怎容許妳在這裏滿嘴胡言，妳還不滾下去。齊寧，這裏是大光明寺，妳錦衣世子那壹套，在這裏大可以收起來。”
　　他見楊寧在大殿之上口不擇言，甚至提及青樓，全然壹副紈絝子弟模樣，心下大是著惱，又擔心白雲島的人誤以為楊寧也是大光明寺弟子，有辱大光明寺的聲譽，所以直接點名楊寧的身份。
　　白羽鶴聽到“錦衣世子”四字，眉角壹緊，他本來正眼也沒看楊寧，此刻卻扭頭過來，上下打量了楊寧壹番，問道：“妳姓齊？”
　　“廢話，妳不是聽到了嗎？”白羽鶴剛才出口罵楊寧是跳梁小醜，這是對楊寧人格的侮辱，楊寧對此人的傲慢大是反感，心想壹個劍客，劍術也不過是劍術新秀前三，還沒有成為天下第壹，這眼睛卻已經長到頭頂上，真要是成了天下第壹，那還不要飛起來啊。
　　白羽鶴微微頷首，這壹次語氣卻沒有先前那般冷傲，道：“東海白羽鶴，請閣下賜教！”說完，微微欠了壹個身，竟是變得頗有禮數。
　　楊寧心想這人還是能夠知錯就改，笑著擺手道：“妳誤會了，我不是要和妳比劍，真要上陣，只有逃跑的份兒了。”
　　“閣下不必自謙。”白羽鶴道：“請賜教！”
　　說完，轉過身面對楊寧，後退幾步，手腕壹轉，已經將手中長劍橫起。
　　楊寧見白羽鶴壹臉認真，根本不像開玩笑，有些著急，道：“我說……我說白劍客，妳真的誤會了，我……我可沒有想過和妳比劍，而且……對了，妳也聽到了，我不是大光明寺弟子，就算和妳比，那也不算數的。”
　　白羽鶴立刻道：“只要閣下賜教，若是我輸了，就算是大光明寺比劍取勝。”再次道：“請賜教！”
　　媽拉個巴子，這姓白的是不是傻子，怎地纏著自己不放？
　　說了不要和他比劍，可是這白傻子就像認準了自己壹樣，楊寧知道自己的斤兩，要和這家夥比劍，那和送死沒有區別，翻了個白眼，道：“不比就不比，妳另找高明吧。”
　　凈空和凈能對視壹眼，隨即都看向楊寧，凈空的眼神變的意味深長起來，道：“齊寧，妳上山療傷，在這壹段時間，都可算是大光明寺的弟子。”又解釋道：“妳或許不知，妳的傷勢十分嚴重，當日送到山上，已經是命懸壹線，是本寺數位師兄弟合力才將妳救下。”
　　楊寧知道凈空所言自然不虛，他雖然對凈能沒有什麽好感，但是對凈空還是存有壹絲敬意，拱手道：“凈空大師，晚輩在此謝過，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不過……不過妳說晚輩是大光明寺弟子，這個……！”笑了壹笑，那意思是我可不承認。
　　凈空瞧了凈能壹眼，凈能已經道：“大光明寺的寺規，若是上山求醫，我寺出手相助，妳便要出家成為我大光明寺的弟子。”
　　楊寧心下壹驚，暗想還他娘的有這樣狗屁的規矩，不是說出家人慈悲為懷嗎，怎麽救了自己，還要逼良為僧？
　　“當然，錦衣侯府已經答應會派人替妳出家，不過在他抵達之前，妳確確實實是本門弟子。”凈能道：“妳若真的出陣，完全可以代表我大光明寺。”
　　“妳們是不是弄錯了？”楊寧感覺頭皮發癢，“我剛才是不小心被人踹出來，可不是想要出風頭，妳們都別誤會，我連劍都沒有碰過，這時候讓我和他比劍，那……那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回頭指著五谷堂那幾人道：“壹定是他們中間有人踹我出來，還請嚴加徹查，給我壹個公道。”
　　凈空卻是含笑道：“齊寧，白施主劍術精妙，妳自然不是敵手，本來妳也沒有資格與白施主動手過招，不過他們遠道而來，老僧瞧白施主也是誠心要與妳比劍，妳大可以請白施主指點幾招。先前有約在先，點到為止，不傷人命，以白施主的劍術修為，收發自如，在這大光明寺，他也絕不會傷妳。”
　　楊寧怔了壹怔，心想白羽鶴逼著自己比劍，和傻子無疑，怎地妳凈空大師也要自己出陣比劍？難道這病還會傳染？
　　他心下實在有些想不通。
　　猛聽得有人高叫壹聲：“齊寧，齊寧！”
　　他循聲看去，叫出聲的正是五谷堂的真壁，真壁壹叫，邊上五谷堂弟子立時都舉起手臂，興奮大喊：“齊寧，齊寧！”
　　這種場合，所有人都是緊繃著弦，有人高舉手臂叫喊“齊寧”，其他人根本不猶豫，紛紛舉臂高呼，壹時間光明殿內叫聲如雷，氣勢磅礴，遠遠傳散開去。
　　楊寧瞧見真壁壹臉賤笑，恨不得上前對著那張臉抽個十天半個月。
　　他心裏知道，真壁這是沒存什麽好心，那是要讓自己有進無退，但大殿內其他的弟子，或許真的存了支持之心，畢竟這時候無人可戰，只能擡出楊寧。
　　赤丹媚花枝招展嬌笑起來，沖著楊寧道：“小師傅，看來妳是眾望所歸啊，妳若是再不答應，恐怕再也沒有人瞧得上妳。”
　　楊寧猛然舉起雙臂，殿內眾僧見狀，頓時都靜下來。
　　楊寧神情嚴峻，變得甚有氣勢，緩緩轉身，與白羽鶴正面相對，白羽鶴靜靜看著楊寧，他那壹雙本來波瀾不驚的眼眸之中，此時竟然顯出難以掩飾的期盼之色。
　　楊寧看在眼裏，心想妳這是有虐菜的興奮，微壹沈吟，終於問道：“既然是大家推舉，看來不比不行了。”
　　白羽鶴聞言，目中顯出壹絲喜色，道：“請賜教！”
　　“那……我認輸行不行？”楊寧壹臉冷峻問道。
　　白羽鶴壹怔，隨即搖頭道：“尚未比過，勝負難分。”
　　光明殿內此時壹片寂靜，楊寧心知此事已無退路，嘆了口氣，道：“好，比就比，不過……不過我能不能提幾個條件？”
　　“請講！”
　　“咱們是比劍，不是比內功，所以咱們能不能比劃幾下劍招就成？”楊寧道：“就不要動真格的，免得傷了和氣。”
　　白羽鶴點頭道：“好，我不會使用真氣。”
　　楊寧心下微寬，暗想若是以真氣比劍，壹個不小心，自己恐怕真要受傷，對方既然答應不用真氣，那可是再好不過了。
　　“還有，那個……那個點到為止。”楊寧又道：“白劍客，妳說咱們如果旗鼓相當，不分勝負，難道壹直打下去？總要有個限制吧，例如十招或者二十招不分勝負，該當如何？”
　　白羽鶴微壹沈吟，終於道：“換作別人，如果三招之內我未能取勝，便算敗了，可是對妳，十招之內若是不分勝負，便算我敗了，不知可否？”
　　“這可是妳說的。”楊寧先不去想白羽鶴為何對自己會有如此特例，驚喜道：“妳說十招不分勝負，就是妳敗，可不許反悔？”
　　白羽鶴正色道：“白某言出如山，絕不會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