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8章 香帕

　　顧清菡被齊寧帶過去，伏在齊寧身上，花容失色，這時候她倒不是擔心齊寧會對自己做什麽，而是身處院子當中，平日因為擔心府裏突有急事，所以院門白天都不關，好讓人隨時可以過來稟報。
　　現在這幅樣子，要是讓人看見，後果不堪設想，嬌軀扭動幾下，低聲罵道：“妳瘋了？被人看見，還要不要活了？”齊寧抱的也不是很用力，顧清菡掙脫起身來，雲鬢微亂，起身整了壹下衣衫，回頭看了遠門壹眼，這才狠狠地瞪了瞪齊寧，低聲道：“回頭再收拾妳。”
　　齊寧坐起身來，轉變話題道：“三娘，皇上已經下旨了，要往東齊求親。”
　　顧清菡壹怔，蹙眉道：“東齊？市坊之間不是流傳，司馬家的小姐可能要進宮為後嗎？”
　　“西門家倒是想。”齊寧淡淡壹笑：“可惜皇上自有打算，若是真被司馬家的小姐進了宮，這天下還姓不姓蕭？”
　　顧清菡立刻擡起手指豎到唇邊，姿態迷人，低聲責怪道：“不要胡說。”
　　“三娘，妳靠近壹些，我有話和妳說。”齊寧低聲道。
　　顧清菡不進反退，似笑非笑道：“有話就說，不必靠近。”心中卻是想著，妳這小混蛋打什麽主意以為我不知道，現在是膽大包天，壹有機會就要占便宜，可不能讓他三番五次得逞。
　　齊寧嘆了口氣，道：“三娘，我真不亂來，是有事情和妳說。”心知顧清菡不相信，輕聲道：“我們侯府有沒有內奸？”
　　顧清菡壹怔，見齊寧神情肅然，這才知道這家夥倒真不是騙自己過去，微近了壹些，卻還保持兩步距離，蹙眉道：“內奸？寧兒，妳是不是發現什麽古怪？”
　　“今天朝會上，戶部左侍郎馮若海被革職查辦，已經被關進了刑部大獄。”齊寧肅然道：“舉證他的人，是他府裏的親信，他那些不為人知的事情，都被司馬家抓到了證據，司馬家今日殺雞儆猴，對他動了刀。”頓了頓，身體前傾，低聲道：“我和皇上都覺著，司馬家手中握有的罪證，絕不只有馮若海壹個人，朝中只怕許多官員的把柄都被司馬家抓在手裏。”
　　顧清菡漂亮的眼眸中也是顯出驚駭之色，又是湊進壹步，輕聲問道：“妳是說司馬家在馮家安排了內奸？”
　　“像這種人，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我們必須小心為是。”
　　顧清菡冷笑道：“我們齊家又沒有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就算派人到我們侯府搜找，也找不到壹星半點的把柄。”
　　“可是如果我們侯府真的有耳目，那麽以後說話做事，就等若是明明白白在司馬家的眼皮子底下。”齊寧神情嚴峻，“三娘，妳知道，我對府裏這些下人的來歷也不大清楚，他們中間有沒有別人安插進來的眼線，我也是無法確定。”
　　顧清菡微點螓首，道：“寧兒，妳的意思我明白了，這事兒妳不用多管，我會暗中調查。”
　　齊寧笑道：“我便知道這事情交給三娘必然不會有錯。”
　　“別拍馬屁。”顧清菡道：“是了，往東齊求親，司馬家沒有反對？”
　　“除了司馬家，妳當朝中其他的官員希望司馬家的人入主後宮？”齊寧冷笑道：“淮南王和朝中的許多官員，自然是竭力贊成向東齊求親，這事兒今日在朝會上已經定下來，司馬家的小姐，最多也就進宮當個妃子了。”
　　顧清菡道：“那是淮南王去往東齊嗎？”搖搖頭，道：“淮南王只怕不敢離京，他要是走了，司馬家還不趁機對他的人下手。”
　　齊寧苦笑道：“這事兒他們推來推去，到最後還是落到了我的頭上。”
　　顧清菡微微變色，道：“妳？朝廷讓妳去出使求親？”
　　“這是皇上的意思。”齊寧道：“此番求親不成，司馬家的那位小姐自然要入主後宮了，所以此番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顧清菡蹙眉道：“朝中當真無人了？怎麽大事小事都要讓妳去辦，妳從西川回來才幾天，又要讓妳去東齊，妳……妳就不能和皇上說說，另派別人去。”
　　齊寧輕聲道：“三娘，妳幹嘛不讓我去？是擔心我出什麽意外……？”
　　“呸呸呸！”顧清菡立刻上前，玉臂擡起，柔嫩的手兒捂住齊寧的嘴巴，沒好氣道：“妳胡說些什麽，有齊家的列祖列宗護佑，妳自然是太平順利，不會……不會有什麽事，下次再胡說，小心我對妳不客氣。”她雖然責怪，但關切之意溢於言表。
　　齊寧心中壹暖，擡手握住顧清菡捂著自己的那只手，顧清菡立時要掙脫，齊寧卻是緊緊握住，輕聲道：“三娘，錦衣齊家今時不同往日，莫說父親已經過世，就算他還活著，齊家也及不上司馬家的勢力。”
　　顧清菡輕輕點頭，這壹點他自然是明白。
　　“司馬家權勢日益膨脹，如果真的被他完全操控了朝廷，皇上固然成了籠中之鳥般的傀儡，我們齊家只怕也沒有什麽好下場。”齊寧嘆道：“但凡對司馬家有威脅的勢力，司馬家都絕不會放過，如今我們能做的，只能是扶助皇上，阻止司馬家的勢力擴張。”
　　顧清菡知道齊寧說的並沒有錯，幽幽嘆了口氣，道：“我是擔心妳這次如果求親失利，有人便會找到借口對妳動手。而且有人不想看到東齊和大楚聯姻，壹定會百般阻撓，妳……！”眉宇間滿是憂慮之色。
　　齊寧哈哈壹笑，道：“妳放心，西川也是殺機重重，可我照樣安然無恙回來，三娘，這次東齊之行，也不會有什麽事情。”嘆了口氣，道：“可是有壹件事情，我只怕難以忍受，那是此行最痛苦的。”
　　“什麽？”顧清菡急忙問道。
　　齊寧輕聲道：“我只怕壹離開京城，又是日夜思念三娘，到時候寢食難安，那……那可真是煎熬。”
　　顧清菡臉壹紅，啐道：“妳有沒大沒小胡說八道。”
　　“三娘，不是胡說八道，我是說真話。”齊寧嘆道：“我過幾天就要走了，何必對妳說假話，妳……妳不明白的。”
　　顧清菡見他壹本正經，回頭看了院門壹眼，輕聲道：“寧兒，那妳……那妳不想就成了，三娘長得難看，有什麽好想的。”
　　“這可由不得我。”齊寧距離顧清菡不過壹步之遙，聞著這美少婦身上散發出來的如蘭似麝的幽香，低聲道：“其實我也不想出使，只想留在京城，每天看到三娘就好，就算……就算不碰三娘壹根手指頭，每天看妳壹眼，心裏也舒坦。”
　　顧清菡雖然當初嫁給齊家三爺，但見少離多，在壹起幾乎沒有多長時間，而且齊家都是武將出身，齊家三爺雖然勇武，卻並不懂得情調，像這樣的情話兒，顧清菡還真不曾聽到有男人對她說過，而齊寧幾次三番說起對她的思念，畢竟是血肉之軀，雖然這些話聽起來有些讓人尷尬，可奇怪的是，心裏卻偏偏發暖，這時候見齊寧壹副無奈之色，心中卻是壹軟，咬了咬嘴唇，才輕聲道：“我是妳長輩，以前壹直和我在壹起，出門在外，心裏念著我，這也……這也沒什麽……！”
　　齊寧想了想，並無說話。
　　顧清菡想了壹下，才道：“那……那我……！”猶豫壹下，還是搖頭，道：“沒什麽，那個……！”
　　齊寧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心知必然有事，輕聲道：“三娘，妳有什麽為難事嗎？”
　　顧清菡還是猶豫了壹下，終是從身上取了壹塊香帕在手中，臉頰微暈，美艷動人，回頭再次看了院門壹眼，又繞著院墻看了壹圈，確定無人，才略有些羞赧道：“這塊香帕妳帶在……帶在身上吧，要是……要是流汗，可以擦汗用……！”卻並無送過去，齊寧見那香帕絲紗所制，純白之色，知道這是顧清菡貼身用來擦拭的香帕，伸手去拿，顧清菡卻是手壹縮，咬牙道：“別急，給妳可以，可是……可是妳要答允我壹件事情。”
　　“妳說？”
　　“不要……不要被別人知道。”顧清菡壓低聲音道：“我是長輩，給妳帶上這塊香帕，沒有……沒有別的意思，可是妳不許讓別人看見，反正要是被別人知道，我也不承認是我給妳的，妳聽明白沒有？”
　　齊寧點頭道：“三娘放心，妳和我的事情，我絕不會透漏壹點風聲……！”
　　“妳又胡說。”顧清菡有些急：“我和妳有什麽事？我們……我們什麽事情都沒有，算了，還是不給妳……！”說完，便要將香帕收起來，齊寧眼疾手快，探手過去，已經輕松搶到手裏，顧清菡“哎呀”叫了壹聲，便要搶回來，齊寧閃身躲過，將香帕放在鼻端，狠狠嗅了兩下，這香帕是顧清菡貼身攜帶，所以上面滿是顧清菡身體的味道，沁人心脾，齊寧深吸壹口氣，沈醉般道：“好香，三娘身上的味道好香……！”
　　“無恥……！”顧清菡面紅耳赤，只覺得自己壹時心軟，做了壹件錯事，想要搶回來，已經是不能，無奈道：“妳不要被人看見，也不要……不要被人曉得。”
　　齊寧收進懷中，道：“有這塊香帕在身上，想念妳的時候，我就偷偷拿出來看看，只要聞壹下，就能聞到三娘身上的味道。”
　　“只許看，不需聞。”顧清菡故作兇狠道：“妳要是不聽話，以後我身上的東西壹件都想不到。”
　　齊寧睜大眼睛，問道：“三娘，妳是說……以後還能給我妳身上的東西？”
　　顧清菡壹怔，知道失言，羞臊無比，道：“什麽都沒有，我說到做到，妳再也想不到。”見齊寧笑瞇瞇看著自己，只覺得心跳得厲害，轉身便往院外去，道：“我去吃飯……！”腰肢擺動，宛若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