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6章 武勛膽怯了

　　“孟瑛後悔了。”
　　張輔來到方家，雲淡風輕的說了孟瑛的情況。
　　“他執掌五軍都督府，本就該是陛下的心腹，可卻在此事上猶豫不決，犯了大忌。金忠很樂呵，大中午的就敢在兵部喝酒，還叫囂著活該，鼠目寸光之輩，不足以托大事。”
　　張輔的臉上浮起壹抹苦澀，“陛下對武勛不滿已經很久了，他想讓武勛去和文官形成壹個均衡，可……”
　　“可妳們卻認為，以後肯定會是文官的天下，所以就不知不覺的軟化了立場！”
　　方醒覺得張輔真是錯估了朱棣，更是錯估了朱高熾。
　　“太子對武勛不會如陛下這般，妳們自己先軟了，那就是天賜良機，人家不打壓妳們打壓誰？”
　　方醒說道：“溫文爾雅，大哥覺得這是武人嗎？在我的心中，武人就該是豪邁的，就算是計謀百出的武將，也該是雷厲風行，而不是溫文爾雅，那是在羨慕文人！”
　　文武合流只是個夢，而且多半會是噩夢！
　　只要武人開始向文官靠攏，以後就別想翻身！
　　張輔無奈的道：“可武人也不能不學無術吧？想學些東西，除去儒學還有什麽？”
　　得！這位瞬間就把科學給忘記了。
　　不過這很正常，朝中不少人當初對科學頗為厭惡，可到了現在，人家都把科學給忘記了。
　　方醒覺得這就是成功，在他的規劃中，書院只是個領頭羊，而更重要的就是那些自學者。
　　“勛戚就是這般壹代代的傳下去，誰知道下壹代是好是歹？若是沒出息，到時候手中無權，那就是個空頭爵位，還比不得壹個五品官。”
　　“所以學習儒學，改變家風，不過是大家的未雨綢繆罷了。”
　　“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嘿！”
　　方醒嘿然道：“我看大家都是在盯著陛下，陛下隔幾年就印壹批儒學的書，於是人人對此趨之若鶩，畢竟陛下老了嘛！後面還得要看太子的。”
　　這話誅心，張輔卻沒有反駁，默認了。
　　壹朝天子壹朝臣，朱棣六十出頭了，在這個普遍壽數不高的年代，幾乎就是壽星。
　　可壽星終究會歸於塵土，下壹代的君王卻是個喜愛儒學，喜愛文官的。
　　武勛們著急了，從內到外都在急，於是不管懂不懂，大家都捧著本書，整日之乎者也，倒也是蔚為壯觀。
　　這時外面傳來了壹陣腳步聲，接著就是秦嬤嬤的叫喊：“大少爺，慢些跑！”
　　腳步聲漸漸遠去，張輔面露柔色道：“是土豆？小子倒是野的很啊！好！”
　　方醒笑道：“這小子腿腳有勁，別人家的孩子還在跌跌撞撞時，他就能滿院子折騰了。”
　　兩人走出書房，站在門外看著遠去的土豆，張輔生出垂暮之心，有些灰心的道：“為兄多年征戰，家中沒有能承襲爵位之人，這到頭來究竟是為了誰啊！”
　　“會有的，大哥，相信我，妳會有兒子的。”
　　兩人晃悠到內院，正好看到土豆帶著平安在院子裏的大缸邊上釣魚。
　　“大哥，午飯在家裏吃吧？”
　　有了土豆，家中有了爵位，張淑慧對張輔的態度越發的隨意了。
　　張輔看著土豆和平安眼熱，隨口道：“好，天氣冷了，弄個火鍋就行。”
　　而小刀此時也正好在杜家。
　　杜海林今天特地沒出攤，壹家子都在等著小刀和春妹回門。
　　小刀奉上禮物，都是些實用的，特別是壹套精裝的科學叢書，讓杜尚有些眼熱，卻懾於杜海林在，不敢去要。
　　春妹俏臉帶紅，看著氣色極好，馮氏就帶著她去了臥室說話。
　　“姑爺待妳可好？興和伯壹家對妳如何？”
　　馮氏拉著女兒的手，壹肚子的話想問，最後就蹦出了這兩句。
　　春妹羞赧的垂首道：“好，興和伯壹家也隨和，夫人經常叫我進去，聊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都是管家的那壹套。”
　　馮氏的眼中精光壹閃，問道：“家中的錢誰在管？”
　　女人不管錢，那就是傭人和生孩子的機器！
　　春妹說道：“娘，第二天小刀就把鑰匙給我了，好些箱子，都是他征戰所得，我回去還得壹壹整理記錄呢。”
　　“那就好，娘也放心了。”
　　老丈母也不能問女婿家有多少家底，那太市儈了。
　　“興和伯可和氣？”
　　“和氣，笑瞇瞇的，哦娘，伯爺說了，明日請咱們家去方家吃頓便飯，還說是親戚間的走動，若是送禮就不必去了。”
　　“喲！這個……這個還得和妳爹說說，這可是興和伯相請啊！”
　　馮氏壹聽就急了，把春妹甩在臥室，就去找到了杜海林。
　　……
　　張輔又開始閉門讀書了，也不知道讀的是個什麽書。
　　“大哥還是想改換門庭，只是家中沒繼承人，妳二哥和三哥都有些心動了，估摸著就想過繼壹個兒子過去。”
　　方醒脫掉衣服上了床，摟著張淑慧說了張輔的情況。
　　張淑慧幽幽的道：“大哥是英國公，戰功赫赫，若是再有個厲害的兒子，這個英國公的爵位怕是就保不住了。”
　　“別想太多，大明的規矩是戰時聚攏各地衛所出戰，歸來時衛所歸建，將領回自己的地方，不給他們專權的機會，所以妳這個是有些胡思亂想了。”
　　第二天起床，張淑慧抓著小白去準備迎接春妹壹家的事，方醒自己卻去了工坊。
　　朱貴已經帶著工匠們在等著了，看到方醒過來，就帶著他去了邊上的現場。
　　就在軍營的壹側，地上已經鋪著大約有壹公裏左右的鐵軌，方醒見狀喜道：“可是成了？”
　　朱芳難得得意的道：“老爺，您且等著看。”
　　回頭朱芳就叫人趕來了壹輛馬車。
　　方醒蹲在鐵軌邊上，伸手摸摸枕木，再踩踩下面的碎石，不禁仰頭看看天空。
　　這是第壹步，以後還會有許多步，壹步壹步的走下去，堅定而永不停息。
　　……
　　回到家中的方醒顯得很是輕松，等杜海林壹家到後，在酒桌上也是言笑晏晏，顯得很是親切。
　　以至於杜海林回到家中，在老妻和兒子對方家美食的嘖嘖稱奇中，贊嘆著方醒的隨和，果然是大明勛戚的表率。
　　而朱棣正在為武學之事而頭痛，方醒的奏章算是給了他壹個出氣筒。
　　“那豎子若是大言不慚，朕定要讓他閉門壹年！”
　　隨即朱棣就叫來了壹群文武官員，大家浩浩蕩蕩的就往聚寶山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