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 鬧哄哄的馬賊

　　……
　　知行書院被燒了，而且還是被儒生們燒的，這個消息壹個時辰之內就傳遍了北平城，讓那些吃瓜百姓莫名詫異。
　　“他們瘋了？”
　　壹個老頭抱著自己的孫子在門口閑聊，聽到儒生放火後，不禁搖頭道：“那可是皇太孫和興和伯的書院，當著他們的面去點火，這得要多大的膽子啊！”
　　鄰居家的老頭撓著頭皮道：“以前不是有批龍鱗的說法嗎，我看這些讀書人大概就是想這般吧，不過當今陛下可不是前宋的那些皇帝，想批龍鱗？那就是在找死。”
　　“是啊！那個叫做啥來著……哦，是魏征，那些讀書人把魏征吹噓的天上有地上無，還不是被砸了墓碑？假的！都是假的！”
　　“啊啊啊！”
　　這時老頭的孫子咿咿呀呀的叫喚起來，他摸了壹下屁股，急匆匆的道：“孩子尿了，先回家了。”
　　“那魏征啊！哎！”
　　鄰居老頭搖搖頭，進家就看到兩只雞在搶食打架，不禁喝道：“誰看的雞？打傷了誰下蛋？”
　　在百姓的日子裏，無論是放火燒書院，還是號稱和李世民君臣相得，萬古流芳的魏征，都比不上家中的壹只下蛋雞，更比不上尿了褲子的孫兒。
　　方醒深諳這個道理，而馬賊們自然是不懂的。
　　就在北平城南邊的壹座山中，壹群男子正在壹個山谷中做飯。
　　初春的山中柴火潮濕，好不容易點燃，這群男子被嗆得紛紛叫罵。
　　壹個滿臉絡腮胡的男子坐在上風處靜靜的看著這群人，這群人穿著破爛，看著就像是逃戶。
　　可他們腰間的長刀，以及臟兮兮的臉上那掩飾不住的彪悍氣息，卻和逃戶根本不搭幹。
　　食物很簡單，就是大米和鹹肉幹壹起熬粥，那二十多人都罵罵咧咧的。
　　“房大哥，這天天都喝粥，兄弟們可是受不了了！”
　　“就是，好歹也來些幹菜啊！那些人真是摳門到家了！”
　　“又不許咱們去打獵，也不許出山，難道是要咱們當野人嗎？”
　　絡腮胡男子房大海冷冷的道：“急什麽！那可是肥羊！”
　　“現在各地衛所都在整治，等整治好了之後，第壹件事肯定就是圍剿咱們。”
　　看到手下都面露輕松之色，顯然對官兵的戰鬥力不屑壹顧，房大海也不罵，繼續說道：“那方醒家中財貨無數，那個玻璃妳們知道吧？”
　　壹個身材瘦高的白凈男子說道：“房大哥，知道，那可是和銀子等價的東西，貴的不行。”
　　“陳小奴，妳壹天就特麽瞎扯淡，聽說皇宮裏面都沒有玻璃，方家怎麽會有？難道他不怕砍頭？”
　　壹個黑臉男子笑嘻嘻地說道。
　　“妳覺著我在說謊？”
　　房大海盯著黑臉男子問道，氣氛驟然壹緊。
　　“沒！沒有，房大哥，小弟哪敢，都聽妳的。”
　　“那就閉嘴！”
　　房大海厲喝道，在震懾住這幫子悍匪後，他起身說道：“那方醒手中還有第壹鮮和四海集市，每日進出的錢鈔能讓咱們幹完這壹筆就收手。只要手裏有了錢，什麽東西買不到？！”
　　“誰不願去的，站出來。”
　　房大海問道，可卻沒人應聲，他這才滿意的道：“咱們這次是在老虎的嘴邊搶食，壹旦跑慢了，京城周邊全是衛所，咱們就是甕中之鱉！”
　　那個陳小奴突然拔刀喝道：“都聽到沒有，房大哥把事情都考慮周全了，妳們若是再折騰，大家就壹拍兩散！”
　　財貨利誘，官兵威脅！
　　“若是沒有做成這筆買賣，那些人可不會幫咱們探路，咱們就在這山裏做野人吧！”
　　這話是釘在棺材板上的最後壹顆釘子，那些悍匪們的士氣都起來了。
　　“搶！房大哥，咱們都聽妳的，搶壹把就跑！”
　　“只要有了錢，就算是那些人反悔，咱們也能從山裏慢慢的摸回去！”
　　“……”
　　房大海面露微笑道：“好，大家既然都有勁頭，那就趕緊吃飯吧！”
　　“飯糊了！”
　　“快抽柴火！”
　　壹陣忙亂中，有個男子問道：“房大哥，咱們什麽時候動手？”
　　房大海負手說道：“那邊已經傳來了信號，咱們……”
　　……
　　嶽保國覺得自己很倒黴，居然相信壹位郡王會照顧人。
　　朱瞻墉正在床上挺屍，揉著肚子說話。
　　“妳說那些人是怎麽想的？都覺著有神仙，去寺廟道觀都虔誠的不行……”
　　朱瞻墉滔滔不絕的在自說自話，嶽保國在邊上木著臉在看書。
　　等朱瞻墉說的口幹舌燥，習慣性的吩咐道：“給我倒杯水。”時，這才想起了自己的任務。
　　嶽保國已經仰頭靠在椅子上睡著了，看那眉心緊皺的模樣，多半是手痛難受。
　　“睡覺！”
　　無趣的朱瞻墉也睡了，這壹覺就睡到了晚飯時，他去幫嶽保國打飯回來，還有些內疚的問他要不要餵飯。
　　“不要。”
　　嶽保國憋著氣，單手吃飯也很順利。
　　吃完晚飯，兩人就準備出去散步，卻在外面看到了馬蘇。
　　馬蘇回身看著兩人道：“這幾天都要小心，壹旦有動靜，馬上集中，刀槍也都帶回去。”
　　朱瞻墉還在發楞時，嶽保國已經領悟了意思。
　　“師兄，是有賊子要來嗎？還是說那些儒生還敢來咱們這裏放火？”
　　這裏是方家的前院，這些學生都被安排在客房住下，除去嶽保國和朱瞻墉兩人壹間之外，其它的房間最少也安排了四個人。
　　馬蘇點頭道：“可能會有賊子，晚上若是聽到動靜不要慌亂，都聚在壹起。”
　　所有的學生馬蘇都去通知了壹遍，然後他就去回稟方醒。
　　方醒在書房中和黃鐘談話，馬蘇進來後說道：“老師，都已經通知到了。”
　　“妳也回去休息，這幾晚都警醒些。”
　　等馬蘇走後，黃鐘不贊同的道：“伯爺，為何不悄悄的調些軍士進來呢？”
　　方醒搖搖頭：“誰知道有沒有人在盯著這裏，調兵就是打草驚蛇，那些馬賊要是潛伏下來，咱們可就被動了。”
　　“晚上家丁們都會輪值，無需緊張，咱們就看看那些馬賊敢不敢來！”
　　黃鐘對方醒的自信有些不理解，他擔心馬賊要是人數眾多的話，就算是能擋住，可傷亡也不會小。
　　走出書房，黃鐘回身看著方家那棵最高的大樹，總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
　　夜，就那麽無聲無息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