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六十八章 我詐

　　次日壹早，也就是二月初壹的清晨，完顏兀術率領三萬大軍浩浩蕩蕩前往大散關，和尚原大營內和平常壹樣，只剩下兩萬軍隊，壹萬協從軍，壹萬女真人大軍。
　　壹萬協從軍由統制鄭輝、副統制馬遊以及統領李農三人統領，李農的軍隊負責外圍巡哨，馬遊的兩千軍隊負責運輸糧草物資，鄭輝的軍隊則負責鎮守大營。
　　而壹萬女真人也同樣壹分為二，蕭樅的五千軍隊負責沿途押糧，保證安全，完顏阿盧樸的五千軍隊則負責物資糧庫的安全。
　　他們各司其職，互不幹擾，下午時分，壹支滿載糧食的運輸隊伍準備前往大散關。
　　蕭樅派出壹支三千人的騎兵隊伍負責押糧。大營內的金兵還有壹萬五千軍隊。
　　黃昏時分，李農匆匆來到鄭平的大帳，大帳內除了鄭平外，還有兩名統領和五名指揮使，似乎鄭輝在聚集將領議事。
　　鄭平見李農進來，向他點點頭，又令親兵在帳外看守，“任何人不準進帳！”
　　鄭平的臉色變得時分嚴肅，“各位，我們等待了整整三個月，最後壹刻即將來臨。”
　　眾人的目光壹起向李農望來，這些將領都是跟隨鄭平混入金營的宋軍將士，唯獨李農是壹個異類。
　　鄭平笑道：“李將軍早就是我們自己人了，冬天女真人之所以圍剿統領失敗，關鍵就是李將軍及時提供的情報，事實上，李將軍已經加入我們，而且得到了統領的認可，這次他將和我們壹起行動。”
　　李農抱拳對眾人肅然道：“各位將軍，在下是漢人，我的祖先便是大宋開國名將李繼勛，我的所作所為給祖先蒙了羞恥，這幾年我壹直悔恨投降金兵，恨自己軟弱，恨自己貪生怕死，但陳統領給了我這次改邪歸正的機會，我會珍惜它，我會配合各位完成這件大事，請大家相信我！”
　　說完，李農深深給將領們鞠了壹躬，贏得了眾人壹片鼓掌聲。
　　鄭平又繼續道：“我們繼續說正事，大家先看壹看統領的命令！”
　　鄭平取出陳慶的密信交給眾人傳閱，見眾人大致看完，鄭平繼續給眾人說明情況。
　　“明天是正月初二，大家都已經知道統領會在明天晚上兩更到五更之間行動，但我們該怎麽做，會遇到什麽突發情況，說實話，我現在壹點把握都沒有，為了明天成功，我考慮今晚先演練壹下，每個人明確自己的任務，為了不暴露，我們就假設大營外圍遭遇不明軍隊襲擊，然後每個人各司其職，誰負責舉火，誰負責掩護，誰負責突擊，當然不是真做，也不能涉及士兵，否則會被金兵發現。”
　　李農笑道：“鄭將軍的想法很不錯，確實需要演練壹次，明天才不至於手忙腳亂，我和鄭將軍商議過，其實我們任務的核心就是燒火金兵的倉庫營，我之前負責過倉庫營的外圍巡邏，我知道倉庫營有個很大的漏洞……”
　　不等李農說完，指揮使吳渺脫口而出：“地下！”
　　眾人都會意笑了起來，李農鼓掌大笑道：“看來大家都心有靈犀，不錯，金兵倉庫營最大的漏洞是地下，他地上防衛得再嚴密，但也防不住地下。”
　　眾人有些奇怪地向鄭平望去，鄭平淡淡笑道：“今晚的演練不涉及倉庫營，只涉及每個人的任務，為了避免誤會，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談倉庫營，我們的演練只到集結為止，然後再明確每個人的任務。”
　　李農沈聲道：“鄭將軍，我建議現在就把每個人的任命先明確下來！”
　　鄭平看壹眼眾人道：“不瞞李將軍，事實上，每個人任務在去年剛進大營沒多久就定下來了，只是壹直沒有機會實施，我現在就打算用去年的方案，再做壹些微調，今晚負責掘洞的是吳渺，之前說由王浩負責，這次王浩改為點火，掩護由張太平和趙劍兩位統領負責，他們各率五百軍隊以夜間巡邏為由，嚴禁任何人靠近掘洞大帳。
　　起事的時間看統領在外圍的進攻，壹旦統領發動攻勢，我和李將軍同時率軍造反，理由也很簡單，金兵要將我們全部殺光，我們必須反抗。
　　今晚的演練兩更時分開始，我希望所有士兵都不脫盔甲睡覺，告訴士兵們，我們可能半夜會調往大散關，然後兩更時分，各位準時在我的宿帳集中，各自報了任務後，演練就此結束，明白了嗎？”
　　“明白了！”
　　眾人各自散去了，李農上前道：“我還有兩件事需要確認壹下，掘洞大帳在哪裏？怎麽將軍從未給我說過？”
　　鄭平笑道：“我還沒有考慮好，我選了兩個地點，壹個是出貨門那個位子，那邊金兵很少，不容易被發現，但不足之處就是距離稍長，還有壹個地方是在水塔旁邊，這裏距離我的大營很近，但巡邏士兵太多，李將軍提提意見。”
　　“關鍵是要掘多長的地道？地道太長恐怕時間來不及。”
　　“我知道時間來不及，所以考慮不需要多長，從我們大營到倉庫營就行了，大概五十步左右。”
　　“那我建議就在水塔那裏，現在雖然巡邏很多，可是統領壹旦在外面進攻，巡邏肯定就少了，正好掘進地道，我建議今晚就開始，反正只有壹天時間，金兵察覺不到。”
　　“我回頭和吳渺商議壹下，聽聽他的意見，除了地道外，李將軍還有什麽事需要確認？”
　　“還有點火方案，先點哪裏？怎麽點火？要不要火藥輔助等等，這些都很重要，鄭將軍不會還沒有考慮好吧！”
　　鄭平嘆口氣，“我大概有了壹個初步方案，等晚上演練結束後，我們二人加上王浩，再壹起好好商量壹下，看看還缺少什麽物資。”
　　李農欣然道：“這樣最好，需要什麽物資，我來想辦法，然後……士兵們今晚真的合甲睡覺？”
　　鄭平淡淡道：“這個不做要求，其實我的軍隊自從開戰後每晚都不脫盔甲睡覺，我只是為了演練才特地說明，今晚李將軍自己看著辦，但明天晚上壹定不能脫甲！”
　　李農沈吟壹下道：“我的士兵每晚都是脫甲睡覺，如果突然讓他們不脫甲，我怕引起金兵的懷疑，明天白天我安排壹下，找個借口，明晚就不脫甲了。”
　　停壹下，鄭平又對李農道：“我還是之前那句話，明天壹更時分，將軍才能給心腹交代這件事，在此之前，必須絕對保密，只能將軍壹人知道，我不是不相信將軍，我是怕知道的人多了，會出意外。”
　　“放心吧！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李農行壹禮走了，鄭平望著他背影遠去，低聲罵道：“龜兒子，差點把老子騙過了！”
　　……
　　時間漸漸到了兩更時分，李農不安地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壹種強烈的不安縈繞在他心中，鄭平搞的這個演練出乎他的意料，壹切都和真的壹樣，萬壹弄假成真怎麽辦？難道鄭平已經發現自己了？
　　李農回想最近發生的壹切，自己的表現沒有任何漏洞，可他感覺鄭平似乎已經把什麽都部署好了，大家都知道，都沒有問題，唯獨隱瞞了自己。
　　不行，萬壹弄假成真，四王子怪罪下來，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走。
　　他立刻把心腹將領王光化找來，把兵符和令箭遞給他，囑咐他道：“如果今晚發生了什麽異常情況，軍權由妳掌控，壹切聽蕭樅將軍指揮！”
　　“卑職遵令！”
　　王光化拿著令箭和兵符走了，李農隨即又寫了壹封信，遞給親兵，“半個時辰後我如果還沒有回來，妳立刻把這封信交給蕭樅將軍！”
　　安排好了後事，兩更時分快到了，李農這才佩戴寶劍前往鄭平的宿帳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