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七章 叫阿瑪

　　酒喝多了說的話能算數？
　　賈六肯定不當壹回事的，因為第二天他壓根不記得自己說過這事。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來的，只依稀記得好像是二楊把他擡走的。
　　睜開眼的第壹件事就是找水喝，嗓子眼跟火燒過似的幹得不得了，腦殼也疼。
　　“咕嘟”幾口水下肚，又舀了壹瓢水打頭頂澆下來，方才覺得好受些，拿毛巾擦了擦後，坐在床邊好壹會方才換了身衣服出屋。
　　外面瑪德裏同楊植、還有楊遇春他們正在閑聊，壹見賈大人出來了，眾人趕緊上前見禮。
　　賈六示意眾人不必多禮，擡頭看天，好家夥，太陽筆直懸於頭頂，這都過午時了。
　　當下讓眾人收拾壹下，隨他去前鋒營選兵，依稀記得昨天同博副會長說好了壹起去的，便去叫人。
　　到了博副會長辦公室，副會長正在批示幾份公文，壹見世凱賢弟，趕緊起身招呼：“賢婿，妳醒了？哎，腦袋怎麽腫了？”
　　“是麽？”
　　賈六擡用壹摸前額，乖乖，真鼓了壹包。
　　估計是昨天夜裏酒多了撞床角上了，隨手壹擺：“沒事，過幾天就好了，大哥，我口渴，妳給我倒碗茶。”
　　說完，嘎達壹楞，癡癡看著博副會長，壹臉困惑：“大哥剛才叫我什麽？”
　　“賢婿啊，”
　　博副會長壹邊給賢婿泡茶，壹邊“呵呵”道：“昨天晚上不是說好了麽，妳管我叫老丈人，我把我閨女許給妳，不叫妳賢婿叫什麽？”
　　還特意補充壹句，“沒名份就沒名份吧，只要妳待我閨女好，就成，就成。”
　　“大哥，喝酒說的話，能算數？”
　　賈六才不上當呢，有這好事？
　　“怎麽不算數了，妳還給我磕三個頭呢！”
　　博清額壹看賢婿不認賬，急了，茶壺往桌上重重壹放，滿臉不高興：“怎麽，還要我這老丈人給妳磕回去不成？”
　　“有這事？”
　　賈六糊塗了，都磕了？
　　楊植趕緊點頭：“是，是，少爺，妳磕了。”
　　賈六瞪了栓柱壹眼：“妳親眼瞧著了？這樣憑空汙少爺清白。”
　　楊植壹臉委屈：“真的，少爺，妳真磕了。我跟小春子擡妳回去的時候，妳說什麽也要給博大人磕三個頭，說什麽泰山在上，小婿先給妳磕三個，我擱邊上攔都攔不住……”
　　“想起來沒有？”
　　博副會長笑瞇瞇的往椅子上壹座，越看女婿越順眼。
　　“這個，那個，不是，大哥，妳聽我講，”
　　賈六漲紅了臉，額上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昨天晚上我說不能喝，妳偏要我喝，我什麽酒量妳又不是不知道，這酒多了，說的話能作數？……不作數的……”
　　又在那說些什麽博大人是兄長，他身為賢弟的怎麽能娶兄長的女兒？
　　這樣不是壞了人倫，亂了輩份麽。
　　要天打五雷轟的。
　　反正嘰嘰歪歪壹通，就是不認賬。
　　沒別的原因，誰讓老博長得跟東北唱二人轉似的，又黑又矮，這幅尊容生的閨女得長成啥樣？
　　直接把刮刮樂撕了吧，省得浪費期望值。
　　“大哥，那可是您的親女兒，賢弟我什麽德性，外人不知道，您能不知道？您可不能把親閨女往火坑裏推啊……”
　　賈六好心勸說老博別把嫁女兒弄得這麽兒戲，並表示趕明侄女出門，他這個世叔願意包壹千兩紅包。
　　“我樂意。”
　　博副會長嗅了口鼻煙壺，“妳放心，我不要妳壹文財禮，我還倒貼賢婿。”
　　又說他上午已經寫信回京，最遲下個月就把人領到金川。
　　這都包郵了？
　　賈六愕然，看老博的樣子這事他想不幹都不成。
　　這是賣的哪門子膏藥？
　　反復思索，有件事不得不問：“真是大哥女兒？”
　　“這叫什麽話？”
　　博副會長肯定是他的女兒，不過不是他跟老婆生的，而是他跟家裏從前丫鬟生的。
　　“……娘兒倆被趕出去後，這些年吃了不少苦，我這個當阿瑪的對不住閨女，這不，看賢弟壹表人材，身邊又沒個人照顧……”
　　賈六算是明白了，難怪沒名份老博都肯把閨女嫁她，原來這連妾生女都算不上。
　　不談那閨女好不好看，老博這上趕子把閨女配給他賈佳世凱，雙方就不是戰略合作夥伴關系了，而是全天侯全方位戰略合作關系，是博鐵和賈鐵。
　　政治上的意義很重大。
　　於是，賈六捏著鼻子認了，最後確認：“大哥真決定了？”
　　博副會長幹脆了當：“決定了，非妳不嫁。”
　　“沒的商量？”
　　“沒的商量。”
　　老狐貍也打著算盤呢，自己叫這小子拖下了水晚節不保，為了不翻船，也只得把女兒舍出去把狼套住，要不然誰知道這小子哪天不會把他這個副會長壹腳踹河裏。
　　“大哥，”
　　“叫阿瑪。”
　　賈六臉頰微抽，老博這角色變換的讓他跟不上節奏。
　　“妳叫了阿瑪，阿瑪才能幫妳辦事。不叫的話，阿瑪這邊忙著，妳回去想好了再來……我尋思過幾天把明亮約出來，大夥熟悉熟悉，湊個牌局……”
　　博副會長竟然不為難世凱賢弟了，拿起毛筆繼續批示公文。
　　“阿瑪！”
　　為了大清，賈六只好犧牲身體，放下身架了。
　　只要能讓共進會廣納賢才，再大的委屈他也受了。
　　更何況人家富察明亮是滿洲上將。
　　這壹叫當真是春風得意遇知音，桃花也含笑。
　　“好，好，賢婿快快起來，快起來。”
　　博副會長扶著賢婿，高興的都合不攏嘴，甚至還給賢婿兜中塞了張五千兩的銀票，說是改口費。
　　老博這個丈人能處。
　　看在事業和銀票的份上，賈六不覺得有什麽委屈了，轉而換他給博副會長泡茶，順口問道：“阿瑪，還不知小姐叫什麽呢？”
　　“叫春花，那年生她的時候正是春暖花開……噢，對，姓馬，跟的她娘姓。”
　　“……”
　　賈六覺得人如其名，這回買賣他真的虧了。
　　許是看出賢婿想法，博副會長叫他盡管放心，道：“春花比我這個爹好看。”
　　好看不好看都這樣了，賈六還能怎麽辦，拉著老丈人陪他去前鋒營選兵，忙了壹下午總算挑足壹百人。
　　接下來兩天又去火器營、善撲營等八旗兵選人，共選出315人，連同健銳營的100人，湊了415人。
　　不是不想再多挑些，可人家不讓他挑了，因為賈六挑的都是精銳。
　　翁婿倆針對明亮密謀壹番後，賈六先行帶旗兵回小寨，由博副會長先同明亮“玩”起來，等合適時機賈六再參與進來，如此壹步步的將明亮誘進圈套之中。
　　回到小寨，卻有家書送到。
　　打開壹瞧，賈六樂了，彈無虛發，如秀竟然有喜了。
　　回信如秀，爭取在她生產之前趕回京。
　　又說若生男，叫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