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門縫

　　鰲島海域，張硯再次踏入此同樣伴隨著前壹次未曾有過的感受。
　　前壹次來這裏可沒有對這片海域範圍內的那種冥冥中似有似無的壓迫感有感覺。如今踏入這裏的第壹時間張硯就感受到了此地的不尋常壓迫。壹如鉆進了壹只帶著鐵絲網的罐子。小蟲子感覺不到鐵絲網的存在，進出自由。但對體型稍微大壹點的蟲子來說可就不同了，鐵絲網的網眼雖不至於卡住身體，但進出時的那種受限的感覺也跟著冒了出來。
　　而張硯感覺自己就是那只穿過鐵絲網進入罐子裏的不大不小的蟲子。
　　在虛空世界裏可以跟大羅叫板的最強金仙只是壹只蟲子，還是無關緊要的那種。這說出去誰信呢？
　　“鰲勛，出來見我。”張硯踏足海域之後並未像上次那樣悶頭悶腦的往裏闖。上次是壹無所覺傻大膽，如今已經知道了這裏的底細，可不敢再冒失了。特別是缺少地頭蛇領路的情況下更是要謹慎壹些才行。
　　壹張口，張硯的聲音如聲聲洪鐘長鳴，激起腳下海面蕩出波紋迅速的擴散開去。片刻工夫便波及到視野所及之外。
　　又等了半柱香的時間，海面下開始有了動靜，不壹會兒便如海面擡升，巨大的身軀拋開海水鉆了出來。猙獰的巨大腦袋，不是鰲勛還能是誰？
　　“妳……張道友？”
　　鰲勛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很快叫出了張硯的身份。上壹次張硯過來可是用的符兵手段，但魂魄波動不變，鰲勛明白這次過來的恐怕才是張硯的真身。
　　“以為妳又睡大覺了。怎麽？不敢睡了？”張硯並不意外對方能壹下認出他來。鰲勛雖然在他面前不算厲害，但別的仙人，天仙境也好，甚至金仙過來，在這鰲島海域想要拿捏對方也是很困難的。所以，當初張硯留了壹段顏面，或者說善緣，放了對方壹馬，如今再來才有路子好走。不然又是睜眼摸黑。
　　鰲勛咧了壹下大嘴，應該是在笑，說：“張道友，妳這真身駕臨，果然要比之前威風好多啊！”
　　“鰲勛，我這點修為在這裏和妳的區別不大，算得上屁的個駕臨。妳既然不敢睡大覺了，那壹定也在這片海域裏摸了壹個遍吧？可有什麽新的發現嗎？”
　　鰲勛明顯笑容壹僵。說道：“道友妳怎知道我沒睡覺在這邊轉悠？”
　　靈智不低，但陰謀算計還有城府可就談不上了。畢竟妳不能指望壹個睡覺就能睡上數個會元甚至更久的生靈有心思去跟人計較心計。
　　“呵，這還用得著猜？妳在這裏除了睡覺以外還能幹嘛？闖鰲島嗎？還不就是只能到處轉悠？
　　壹覺醒來天地不識的感覺很嚇人吧？當著我的面那時候妳可能還沒有覺得，可我走之後妳睡不著，也不敢睡，壹直都不踏實對吧？”
　　鰲勛楞了楞，旋即點頭道：“道友說得全對。鰲島以前雖然也不是什麽輕松寫意的地方，截教的仙人也總是喜歡來找我們麻煩。通天聖人又睜壹只眼閉壹只眼。可好歹族群還能延續，即便是茍延殘喘，但總歸還有血脈吊著。
　　如今倒好，除我之外早沒有半個同族了。偌大的鰲島海域成了真正的死海。妳走之後這裏的死寂讓我渾身難受。別說踏踏實實的睡覺了，我連待在壹個地方都莫名的覺得煩躁。只能壹圈又壹圈的慢慢兜圈子。”
　　“說說有何發現吧。這裏不能壹直這樣廢棄著。不然太浪費，妳也永遠要被困在這裏壹直那麽難受。”
　　張硯曾在荒天域裏通過輪回間接的經歷了成百上千世的輪回。其中不單單有人，還有獸，甚至是蟲子。明白生靈繁衍雖為第壹本能，但群體也同樣是根，是存在的必要條件。鰲勛的感受他雖然不至於盡知，但也猜得到。
　　“哼！豈止是難受！要不是這海域乃是生存必須，我也想跟著妳出去。不過，道友妳這算盤打得倒是精。但妳肯定猜不到我在這海域裏兜兜轉轉的不知多少圈之後發現了什麽！”
　　張硯也沒去掃興，笑著墊了壹句話，問道：“發現了什麽？”
　　果然，鰲勛就好像見著葷腥的貓，壹下就來了精神，巨大的腦袋連忙湊了過來，還壓著聲音，說：“鰲島上的封禁好像跟以前比起來缺失了好幾塊！”
　　“妳確定？”張硯微微皺眉，下意識的環顧四周，確定周圍沒有異樣。但心裏還是在聽到鰲勛的這句話之後忍不住的多了幾分緊張。
　　鰲勛雖然心思算計不在行，但分辨張硯剛才剎那的反應還是沒問題的，咧嘴笑道：“放心，鰲島的封禁何其龐大，別說外圍缺個幾塊了，就算外圍全都散了，靠著島內的那些封禁壹樣能保個萬無壹失！”
　　“妳連這個都知道？”張硯對鰲勛的這話可不信。鰲族在這裏就是被截教圈養的可憐蟲。能知道封禁相關的根底？
　　不過鰲勛也有它的底氣，說：“我知道張道友妳在想什麽。但別忘了我們鰲族在這裏可是原住民，什麽事情瞞得過我們？
　　最開始的時候可只有鰲島上才有封禁。海裏是沒有的，只有壹些人教和闡教的弟子定期巡邏而已。我們鰲族也是被征召的範圍。後來不知過了多久，後來才撤走了壹部分巡邏的弟子，然後才在鰲島周邊的海域加了新的封禁。
　　所以呀，這外圍的封禁其實不是用來對鰲島內的，而是用來對鰲島外的，防止外人進去。”
　　話說到這份兒上張硯心裏的忐忑才算消解開來。
　　太嚇人了。就好像身邊籠子裏關著壹只巨獸，妳本來以為籠子結實，結果有人告訴妳籠子其實破了幾個洞。不過現在鰲勛這麽壹說才清楚，破的不是洞，而是掉了幾塊漆皮。跟籠子沒關系。
　　“海域的封禁這麽說來是松動了？”
　　“對。至少在我這種對這片海域最是熟悉不過的鰲族眼裏的確是開了壹道縫兒。”鰲勛嘿嘿的笑著。但說著說著又覺得似乎不對。想了想又接著說道：“張道友，妳不會是想要順著這條門縫往鰲島上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