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臣

更俗

歷史軍事

某國X市,著名的華人聚居區,城市居民99%都是華人。
天寧寺外的柏油路在路燈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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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三十五章 恩仇

梟臣 by 更俗

2023-4-22 11:45

  淮東諸人在江寧大多數都沒有府邸,不過剛入江寧,事情紛至沓來,也容不得眾人有喘息的機會,只在陳園裏給眾人安排下小憩之所。內眷都暫時還不急著遷來江寧,林縛也只需要占著陳園北苑的小院落為起居所就足夠了。
  周普率騎營主力還在弋江,陳園及皇城內外的宿衛之職就由趙虎率部承擔下來,江寧城防務暫時長山軍張茍所部接管,水營兵卒退出城去,東陽府軍也暫時在河口鎮紮營入駐。
  祭拜陳西言、曾老國公歸來,天色已入夜,林縛暫時無意進宮晉見太後,返回陳園北苑小憩。
須臾,宋佳便過來相見,林縛訝異問道:“怎麽過來這麽迅速?”
  “這邊跟宮城就隔壹條巷子,穿過宮城後墻就是崇安殿。高先生這些天倒沒有歇著,已經叫人在崇安殿西面打通了壹道側門,這走動起來自然方便!”宋佳說道。
  林縛啞然失笑,他剛來江寧,有太多的事情需要關註,壹時還註意不到這種小事上去,只說道:“這側門留著,還是少用為妙,不然傳出去,總不大好聽……”
  “也是……”宋佳應道。
  林縛擡頭看了宋佳壹眼,說道:“奢飛虎的屍首應該送來江寧了吧?”
  “嗯!”宋佳應道,欲言又止。
  “嗯,妳想說什麽?”林縛問道。
  “明月想將飛虎的墳塋修在金陵山上,修廟以守之……”宋佳說道。
  林縛輕輕嘆了壹口氣,說道:“叫下面人去安排吧……”
奢明月畢竟是奢家人,心境不能像宋佳恩仇了結後就能放開手,既然奢明月想守著墳塋孤苦過壹生,林縛也不至於這點願望都不滿足他。
  “那就讓左蘭、左雁留下來伺候妳,我回宮裏盯著去了!”宋佳說道。
  “形勢到這壹步,也不怕她們蹦跶,也應該讓她們有機會蹦跶蹦跶,有松有弛,才是駕禦之道。”林縛說道:“過壹會兒我要請劉直過來,妳陪我見見他……”
  宋佳沒有說什麽,便到林縛身邊坐下來,宮裏由趙氏盯著,宿衛也是淮東的兵馬,出不了什麽大亂子……
  ※※※※※※※※※※※※※※※※
  徽州兵敗,劉直與謝朝忠在數百殘騎的簇擁下逃回江寧,就給永興帝詔獄關進大牢,細數來才過去半個多月的時間。
  劉直感覺過去如三五年之久,關入大牢,暗不見天日,不知何時給拖出去問斬的滋味真不好受,更叫他難以想象的,這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裏,江寧竟然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劉直擡頭瞇眼看向陳園裏懸掛如枳的燈火,理了理袍襟,心緒如狂瀾洶湧。
  劉直由人引領著登堂入室,趕巧林夢得從北苑走出來,朝劉直拱手道:“劉大人,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了。”劉直慌然回禮。
  林夢得也沒停留,要想將江寧的形勢安定下來,大家手裏都有壹攤子事情,招呼壹聲即告離去。
給林夢得這壹打岔,劉直的心緒才稍定壹些,走進燈火明燎的廂房,只見林縛盤坐在長案前,宋氏跪坐在那裏拿剪挑燈芯使油燈燃得更旺壹些。
  “待罪之身劉直見過彭城公……”
  “劉大人何須如此見外。”林縛按著長案站起來,笑著請劉直到案前對案而坐,“徽州之敗,壹是皇上選將定策有誤,劉大人也是極力勸阻的,二是謝朝忠那蠢貨根本就不會用兵,才導致徽州壹敗塗地。劉大人何罪之有?”
  劉直苦笑壹下,他的監軍使是永興帝硬安到他頭上的,他沒想料到徽州之敗會那麽迅速,那麽徹底,開始也就沒有堅決的拒絕。雖說戰敗的主要責任,理應由永興帝,謝朝忠以及慫恿出兵的王添、余心源、王學善等大臣承擔,但他這個監軍使想完全脫開幹系,是絕沒有可能的。
  淮東要掌握朝堂,太後要壓得永興帝再也擡不起頭來,不可能不借徽州兵敗及江寧失守之事進行清洗。不過,話又說回來,劉直要承擔的罪責畢竟不重,要是林縛願意替他開脫,那更能大罪化小……
  林縛請他過來,背後的意圖自然也是不言自明的。
  劉直苦澀笑道:“彭城公莫要開劉直的玩笑,兵敗之罪,劉直只要分擔其壹,便是待斬之身,還請彭城公替劉直指出壹條活路……”說到這裏,他挪後兩步,長拜在地。
  “劉大人何必如此?妳我在津海相見就如故如舊,這些年來知交也久,我怎會忍心看劉大人去承非罪之責?”林縛手撐著長案,心裏暗嘆,聰明人真是不用說太多的廢話,任劉直跪伏在案前,徑直說道:“太後都已經還朝了,皇上留在廬州也不是那麽壹回事,家不可壹日無主,國不可壹日無君,劉大人以為該怎麽做才合適?”
  要沒有前面壹句話,劉直還以為林縛會廢帝另立,但細想來,曉得林縛還是想將永興帝迎回江寧來,畢竟永興帝壹日不回江寧,即使另立,也是壹個極不安定的大隱患。
  劉直也大體明白林縛派人從大牢請他直接請出來的緣故,試探說道:“請彭城公給劉直壹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劉直這便進宮去跟太後請旨,攜旨往廬州,請皇上還朝!”
  “是該有個大臣去廬州請皇上回來主持國政!”林縛說道:“劉大人既然不辭辛勞,那有勞劉大人了……”
  攜旨到廬州催促永興帝回江寧,沒有比劉直可合適的人選了。
  淮東派人過去,指不定會刺激到永興帝,把事情搞僵。江寧留守官員,有分量,有地位的官員屈指可數,張玉伯、趙舒翰這時候卻未必甘心為淮東所驅使,去脅迫永興帝回江寧。
  即便在將永興帝請回江寧之後,太後身邊有宋佳盯著,但宮廷事務畢竟還要交給內侍省統管,內侍監,少監及諸司監官員,歷來都由宦臣擔任,貿然都換上女官也不可合適,關鍵林縛從哪裏找那麽多合格的女官去?除了拉攏劉直為己用外,還真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劉大人從廬州回來,我必不忘劉大人的大功!”林縛盯著劉直的眼睛說道。
  “劉直不敢居功,唯願能替彭城公分憂……”劉直惶然長拜說道。
  劉直是宦臣,作為內侍宦臣,沒有科舉功名,沒有宗族在背後支持,他的權勢可以說直接來自於皇帝的信任,故而長久以來都能忠於皇上。但給永興帝棄在大牢裏,而依附淮東又能洗脫罪名,繼續掌握內侍權柄,他也就沒有什麽好堅持的氣節。
  當然,劉直也怕他攜旨去廬州見永興帝,會給永興帝壹怒斬下腦袋,但他也清楚他要是這點事情都不能做,又怎能叫林縛用他?與其坐在大牢裏等清算徽州戰敗時給砍掉頭,遠不如此時去廬州搏上壹搏。
  林縛讓人將劉直領去見宋浮、高宗庭,去廬州請永興帝回江寧,是必然要做的。不做,林縛就沒有盡到臣子的名份。永興帝真硬著頭皮堅持不肯回江寧,接下來才能考慮廢立之事。
  燕虜大亂覬覦於北,此時擅興廢立,太傷元氣,指不定會惹出大亂子,將永興帝迎回來,無疑是最佳選擇。但是,怎麽迎以及對隨永興帝棄江寧西逃的官員怎麽安撫,怎麽拉攏分化,也有很多的考究,太後會摻雜多少個人的意見跟利益進去,也是未知數——這需要宋浮、高宗庭他們跟劉直好好謀劃。
  送走劉直,林縛對承擔陳園宿衛之職的趙虎說道:“張玉伯既然不願來見我,那我就去見他,妳去備車馬……”
  趙虎頗為不解,說道:“張玉伯既然不願相見,何必要再去見他?”心想淮東待張玉伯也不算差,彼此相交也深,淮東入江寧之際,張玉伯如此態度,不僅趙虎,淮東諸多人都滿腹意見。大家恨不能將他們踢得遠遠的,永不相見,誰想到林縛入江寧喘息甫定,如此匆忙之時,在見劉直之後,竟然要備車馬親自趕去張玉伯府上?
  林縛笑道:“妳馬上也要擔當要職了,妳就會發現有些事比領兵打仗要復雜得多。有壹點妳要清楚——笑臉來討好妳的,未必是真對妳好,那些對妳擺臭臉的,不贊同妳的,未必就在背地裏對妳使壞。張玉伯、趙舒翰都是死腦筋,妳我又不是今天才曉得。要是妳得勢之後,希望妳以前的朋友、故舊,都來跑過來巴結、討好妳,那是妳的心態出了問題……”
  “只是張玉伯、趙舒翰他們,怕給太後利用啊!”趙虎說道。
  林縛點點頭,說道:“張玉伯、趙舒翰他們都不是迂腐之人,才更值得曉以大義。另外,江寧必須要容得下反對我們的人,這樣才能叫我們清醒的知道,我們要走的路還很長,才能叫我們將眼光放得更長遠,不要以為將江寧掌握在手裏,這天下就安定了……”又說道:“現實去考慮,我們在江寧城裏容得下異己,也才能叫外藩放下警惕。嶽冷秋、董原他們在江寧城裏不可能沒有眼線,江寧這邊發生什麽事情,他們都清楚得很。”
  ※※※※※※※※※※※※※※※※
  張玉伯從徐州知府禦任回江寧,補了禮部侍郎的職缺,在江寧城裏也算高官,但府宅壹直都沒有更換過,還是他在江寧任司寇時置入的院子,前後三進,算不上寬敞。
  夜色已深,張玉伯府上也沒有安靜下來,元錦秋拽著趙舒翰到張玉伯府上來喝酒,到深夜也沒有離去。這片刻聽得有人叩門,守門的家人拿著門帖進來稟報:“沈戎沈大人到府上來相見……”
  張玉伯也無意起身相迎,只叫家人請沈戎進來。
  沈戎登堂入室,看到元錦秋、趙舒翰都在這裏,笑道,“三位與彭城公都是布衣之交,何故藏在這裏喝悶酒?”
  張玉伯、元錦秋、趙舒翰臉色都是不虞。
  元錦秋起惱將來酒杯推開,說道:“喝酒的興致都給敗壞掉!”
  沈戎心裏明似鏡,張玉伯等三人不去討好林縛,卻也未必待見他,但太後要在江寧城裏跟林縛抗衡,這三人在江寧城的人望與影響,都不容小視……
  沈戎剛要坐下來說幾句緩和氣氛的話,就聽見外面車馬轔轔,似有大隊兵馬停在院門外。須臾,家人喘氣的走進來,稟道:“彭城郡公在門外求見……”


卷十 權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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