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訂婚儀式

　　天還沒亮，秦烈就悄悄去了藥山，從極寒山脈內帶回來的兩個皮袋，早被他放回修煉的山洞。
　　壹個皮袋盛放著幽影電雕的獸核，十來株冰莖草。
　　另外壹個皮袋內，則是壹些靈石、靈丹、靈材等零碎之物，原屬於那些被他所殺的碎冰府武者。
　　最近，他都在借助於幽影電雕的獸核和冰莖草修煉，這兩樣材料對他靈力凝聚幫助極大，讓他能明顯感覺到靈海內力量的充盈。
　　那些靈石、靈丹等物，他倒是沒有放在心上，壹方面是因為他不知道那些東西的真正價值，另外壹方面也是因為冰莖草和幽影電雕獸核，目前對他的修煉更加有效。
　　“訂婚儀式……”
　　秦烈將其中靈丹、靈石等物挑出壹些賣相好看的，用壹個更小的布袋收起來，放進了衣衫裏面。
　　聽到淩語詩說起訂婚壹事，他首先想到是拒絕，因為他不想和淩家的關系扯不清，更不想害淩語詩。
　　後來考慮許久，他覺得這件事是他爺爺早前安排的，內心的抗拒就小了很多。
　　加上淩家家主也說的清楚明白，這個訂婚當不得真，只是純粹走個儀式罷了，兩年後就會解除掉。
　　壹個作假的儀式，在他來看，走個過場倒也無所謂了。
　　最近壹段時間，淩語詩常常跑來服侍，他也慢慢習慣了。
　　他畢竟只是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年，孤僻了那麽久，有個姐姐壹樣的美麗少女時常來幫他放水洗衣，他也覺得很享用。
　　和淩語詩訂了婚，她還會這般服侍兩年，不然可能就無法繼續享受如此待遇了。
　　斟酌過後，秦烈不再排斥，也準備過去走個過場。
　　已經醒來的他，雖然平日裏裝瘋賣傻，但對於這個訂婚儀式，多少還是有點心虛，所以就來藥山取點東西放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壹般而言，訂婚儀式前，男方不但需要準備聘禮，要帶上家中長輩，還需要先祭祖。
　　秦烈身邊沒有親人，也不知道祖先在何處，這個步驟就省掉了。
　　將東西帶上，在天亮前他又匆匆回到石屋，稍稍用心梳洗了壹番，就在屋內靜候淩家來人的帶路。
　　……
　　淩家大堂。
　　“哎，大小姐真是可憐，竟然要和那傻子訂婚，之前不是說二小姐嗎？”
　　“二小姐天賦好，將來註定是要進星雲閣的，身上不能有汙點呀。沒辦法，以前秦山爺爺幫過淩家，家主已經答應人家了，總不能反悔吧？”
　　“為什麽不能？反正秦山都過世了，那傻子懂什麽？”
　　“大小姐那麽美麗，居然要便宜壹個傻子，老天不公啊！”
　　“是啊。”
　　很多淩家的族人，散落在大堂中竊竊私語，都為淩語詩不值，感嘆她的犧牲。
　　在淩承誌和淩萱萱前往冰巖城後，淩家家主突然放出話來，宣布了秦烈和淩語詩的訂婚壹事，然後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今日就準備匆匆將儀式給辦妥了。
　　淩承業沒有通知也沒邀請周邊交好的勢力，只是在鎮上說明了壹聲，顯然是不打算大張旗鼓地去辦這件事。
　　此刻，很多淩家的族人受邀聚集在廳堂內，淩家的壹個族老淩康安也在當中。
　　他也是唯壹壹個受邀過來的族老。
　　淩家有三個族老，分別是淩康安、淩祥、淩博，他們都是淩家老壹輩的武者，和淩承業父親同輩。
　　由於淩家緊鄰極寒山脈，武者勢力的發展面臨著諸多挑戰，有時候要進入山脈深處捕殺靈獸尋找靈草，有時候會接受星雲閣的調度和敵對勢力交戰，因此，想要善終都不是壹件容易的事情。
　　上壹代淩家之主，淩承業的父親，就是在和敵對勢力的戰鬥中被格殺。
　　淩康安、淩祥、淩博這三個族老，都遭受過重創，或是壹身修為盡毀，或是境界不斷後退，平常都在家中靜養，很少參與族內的事情。
　　按道理而言，淩語詩的訂婚大事，不但淩承誌和淩萱萱要在，三個族老也的確應該出場。
　　然而，淩承業從壹開始心裏面就排斥此事，已經準備好了在將來悔婚，所以他就沒有安排另外兩個族老過來，只讓淩康安前來做做樣子。
　　“姓杜的那些人沒有來，家主應該沒有邀請他們，嗯，這樣會清凈不少。”
　　“哼！根本不是我們淩家鎮的人，邀請他們幹什麽？”
　　“看到那母子三人就壹肚子火！”
　　很多淩家的青年，在角落內提起杜嬌蘭等人，都是臉色激憤，眼中冷光森然。
　　……
　　壹名淩家的老嫗，帶著秦烈往大堂走去，壹路上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她也不知道秦烈能否聽懂，只是道：“壹會兒妳跟著我就行了，壹切都由我們來安排。家主心細，什麽都給妳安排好了，諾，就連妳應該出的聘禮都先準備了。”
　　老嫗對他晃了晃手中的木盒子。
　　秦烈心中愕然，沈吟了壹下，他傻呵呵笑了笑，從懷中將布袋取出，放在老嫗手中的木盒子上，示意那是他的聘禮。
　　老嫗明顯壹楞，先是眼神古怪地看了秦烈壹會兒，然後她很內行的摸了摸布袋，暗暗掂量了壹下，等她發現布袋內應該都是些石塊之類的硬物，她臉上就布滿了自嘲。
　　她搖了搖頭，也不打開布袋查探，只是想道：還以為聰明了，看來傻子就是傻子，撿起石頭都能當寶了……
　　很快，在鞭炮聲中，老嫗帶著秦烈來到大堂門前。
　　她將自己手中的木盒子，連同秦烈的布袋壹起奉上，然後著重點了點木盒子，示意接聘禮的人木盒子是早就安排好的，又點了點那布袋笑著搖了搖頭，這才扯著秦烈進來。
　　喧囂的大堂，因秦烈的到來，忽然安靜下來。
　　眾人看向神情木然的秦烈，壹個個眉頭不由緊皺起來，不自禁的搖頭嘆息著，心裏面都為淩語詩感到不值。
　　秦烈壹眼看到淩語詩。
　　她顯然經過了壹番精心打扮。
　　壹身鮮艷的貼身紅裙，將她身姿襯托的曼妙修長，腮邊淡淡的嫣紅，讓她看起來艷麗非凡，精致的水晶飾品又讓她顯得俏皮可愛。
　　那白皙如玉的肌膚，秀美的容顏，澄凈透亮的眸子，和清雅的氣質匯在壹塊兒，讓今天的她如月宮仙子，美的讓人心神搖曳，不能自禁。
　　然而，她越是美麗動人，就越是讓眾人同情憐惜她。
　　眾人看著清雅脫俗的淩語詩，再去看眼睛木然無神的秦烈，都覺得渾身別扭，壹個個唉聲嘆息，愈發的不舒服起來。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這麽友善，也有壹些淩家女子，平日裏和淩語詩關系不好，又嫉妒她的美麗，低聲說出來的話並不中聽，眼中流露出來的也是譏諷和嘲笑之意。
　　淩承業看著身旁靚麗寧靜的女兒，聽著大堂內眾人的非議，心底愧疚不已。
　　他不想這個儀式持續太久，連忙對老嫗打眼色，示意快快將儀式走完，好早早結束這場他壹手主導的鬧劇。
　　老嫗心領神會，大聲的吆喝著，引導秦烈和淩語詩進行繁瑣儀式。
　　聽著眾人的非言非語，忍受著壹道道射來的憐惜、同情、譏諷等目光，淩語詩只能佯裝淡然，偶爾還要配合地給出微笑。
　　……心底的苦澀和酸楚，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這就是命了，怨不得別人，父親他們為家族犧牲了那麽多，也該是……到我為家族犧牲的時候了。秦烈雖然……那樣，但傻也有傻的好處，他不會欺負我，也不會管我什麽事情，他閉上眼其實也很好看。如果，如果他不傻，如果他正正常常，就算只是普通人，也好接受壹點啊……”
　　淩語詩暗自安慰著自己，只是想到後來，還是忍不住自怨自憐起來。
　　每個女人都幻想自己的另壹半英偉不凡，能保護自己，呵護自己，她只有十七歲，自然也不能例外，自然也曾經這麽幻想過。
　　可現實竟然如此殘酷……
　　壹只手，這時忽然緊抓住了她，這讓淩語詩徒然緊張起來。
　　然後她就聽到了老嫗的呼喊聲，她馬上意識到儀式進行到這裏，她和秦烈應該要牽手繼續下去了，她也就知道秦烈的那只手，應該也是在老嫗的幫忙下抓過來的。
　　從沒有和男子有過肢體接觸的她，心底有點慌，她很快發現秦烈的手很修長，也很柔軟，似乎比她妹妹的手抓著都要舒服很多，這讓她心生訝然，不由去看身旁的秦烈。
　　她忽然發現秦烈那雙木然的眸子深處，暗中仿佛流露著什麽光芒，也只有離的如此之近了，似乎才能隱約看到零星半點。
　　那光芒，竟然讓她莫名的心安，讓她紊亂的心漸漸靜了下來。
　　“奇怪了……”
　　她暗自嘀咕，不自禁的反握住秦烈的手，還稍稍用力，竟愈發覺得心安了起來。
　　“大哥，妳這是什麽意思啊？”就在此時，杜嬌蘭特有的刻薄聲調，突然從外面傳了出來。
　　然後就見杜家三母子，帶著杜海天安排過來的武者，加上另外兩個淩家的族老，壹同闖入了大堂。
　　等所有人目光被吸引過來，杜嬌蘭陰著臉，冷聲道：“侄女訂婚這麽大的事情，大哥居然都不通知我壹聲？是沒有將我放在眼裏呢，還是壓根沒有當我是淩家人？”
　　不等淩承業解釋，她忽然指向身後兩個坐在輪椅上的淩家族老，尖酸道：“還有兩位族老，當年為淩家拼死拼活，落得個殘疾的下場，竟然也沒有被邀請到來。淩承業！妳到底是什麽意思？！”
　　“承業啊，這究竟是怎麽壹回事？”族老之壹的淩祥，也是板著臉，被杜家武者推著輪椅上前，“我們這兩個老家夥，也算是為淩家操勞了壹輩子，最後連參加小輩訂婚儀式的資格都沒有？”
　　“妳這是完全不將我們放在眼裏啊！”另外壹個族老淩博，用力的拍打著輪椅，滿臉怒氣的教訓起來，“妳別忘了，我們三個族老，可是有著罷免族長的權利！”
　　此言壹出，不止是淩承業聳然變色，大堂內壹屋子的淩家族人，全都是神情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