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三十三章 出手

　　大家就直接走路過去，曹雄的另壹個朋友臨時還有點事，要先離開，就表示有什麽需要，招呼他壹聲就行。
　　壹行人直接到田子坊找了壹家最熱鬧的燒烤店進去。
　　剛進店就看到斯塔麗跟幾個非洲留學生坐角落裏正擼著串，曹沫也只能假裝不認識，他們走到靠近收銀臺的小桌圍擠成壹圈坐下來。
　　夜裏八點多鐘要算餐飲業最青黃不接的時候，但店裏的客流還頗為可觀，剩不了多少空位。其他人點菜，曹沫扮作老實孩子，坐角落給斯塔麗發短信，問她怎麽跑這裏來吃燒烤。
　　雖然新海大學距離這裏不遠，但新海大學南北門的餐飲店更是多如牛毛。
　　“我上午剛在田子坊租了房子，正想告訴妳呢……坐我左手邊的就是範洛。”斯塔麗回復道。
　　為避免留下蛛絲馬跡，斯塔麗肯定不能直接住進118號舊宅裏去，她另外在附近租房子住，卻是方便聯系。而他在國內，斯塔麗平時接觸什麽人，又或者有沒有人在暗中盯著她，他也就更方便就近觀察。
　　曹沫知道斯塔麗個性很強，沒去埋怨斯塔麗，暗暗打量斯塔麗同桌那四名留學生來，看他們交談的樣子，範洛註意力還是集中在交談的事情上，其他三個人對斯塔麗多少有些躁動的心思。
　　他上午才跟阿巴查通電話，請阿巴查找人調查範洛的背景，暗感他要是跟吉達姆家族沒有什麽牽扯（其實有牽扯也是極小概率事件，但需要有所預防），還真值得在他身上投入些資源。
　　另外三個對斯塔麗有覬覦之心的，曹沫決定統統斃掉。
　　斯塔麗差不多是純正的南歐血統，而不清楚卡奈姆殖民歷史的人，絕對想象不出她會是來自西非國家卡奈姆的留中學生。
　　她的容貌是那麽的耀眼，又與其他幾名西非留中學生坐在壹眼，連陳蓉都忍不住好奇的朝那邊打量兩眼。
　　好在陳蓉上次到卡奈姆時，並沒有跟斯塔麗打過照面，沒可能認出來。
　　成政傑喝酒很節制，陳蓉地位最高，陳華就頻頻拉著曹雄、曹沫碰杯。
　　沒等坐下來半個小時，曹沫已經將四瓶啤酒喝下肚。
　　肚子漲得難受，曹沫跑去上廁所，走回來看到壹個意想不到的人站在他們那壹桌前，斜站眼睛正朝他爸冷嘲熱諷：
　　“曹雄，妳現在可厲害了，殺了人坐四年牢就出來，還傍上陳蓉，下半輩子都可以吃軟飯了啊！”
　　這個人化成灰，曹沫都能認出來——四年前就是他兩次闖到家裏砸了稀巴爛，第三次過來時被自己捅了十二刀後整件事才算消停；而他的哥哥楊國成就是因為屢次騷擾陳蓉，被他爸氣不過在扭打時失手所殺。
　　曹沫沒想到楊軍還有勇氣走到他家人面前挑釁。
　　曹沫沈默著走到桌前，他拿起來酒瓶子的那壹瞬間，直覺感到楊軍心裏壹顫，這更叫他確信楊軍不是氣不過才上前來挑事，也不像是偶然路過。
　　受人挑唆的？
　　說實話，除了韓少榮外，曹沫也想象不出誰能讓已經被嚇破膽的楊軍跑過來挑事？
　　然而楊軍、韓少榮又怎麽知道他們此刻在這裏的？
　　陳華實際上也早就被韓少榮收買了？
　　“曹沫，妳坐下！”成政傑嚴厲的盯著曹沫，怕他年少沖動又要惹事，伸手將酒瓶奪過去，轉回頭看向楊軍，沈聲問道，“楊軍，妳想幹什麽？”
　　“成大局長威風了啊，我惹不起妳，但是我拉著兩個朋友進店吃燒烤，成大局長不會要將我們銬進局子裏去吧？”楊軍譏笑道。
　　“妳要是過來吃飯喝酒，就不要嘰嘰歪歪跑過來丟人現眼，被紮了十二刀還不夠啊，跑過來裝什麽孫子？”陳華這也站起來幫腔道。
　　曹沫洞悉壹切，當然知道陳華這時候站出來，是想火上澆油。
　　“都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我哥被這殺人犯殺死，我這裏被捅了十二刀，也不想幹什麽，但成大局長再威風，總不能將我的嘴都封起來吧！”楊軍捋起來夾克衫，露出肚皮上幾個猙獰的洞眼傷疤，激動地說道，“再說，陳華妳算什麽東西？陳蓉、成政傑哪只眼瞧得起過妳，妳有臉舔過來？”
　　陳華氣得額頭青筋暴跳，但在他沖出去之前，曹雄先伸手按住他：
　　“我們吃我們的，就當他不存在，我四年牢都坐了，還能受不住他幾句話？犯不著搭理他。”
　　曹沫看了他爸壹眼，就見他爸按住假裝沖動想將事情挑大的陳華後，又慢悠悠的吃著燒烤，就當楊軍不存在似的，心想他爸這四年牢真是沒有白坐，內心並沒有抓壹把羊肉串簽子戳出去的沖動勁憋著。
　　“妳這小碧養的，什麽時候也裝孫子，妳不會忘了這十二刀是妳紮的吧？妳不會以為這樣就算了？”楊軍見曹雄不受激，撐起膽子直接將矛頭指向曹沫。
　　曹沫倒了杯啤酒，小口抿著，笑著說：“我怎麽會忘呢？我紮了妳十二刀，最後還無罪釋放呢！對了，妳要不想算，什麽時候再到我家砸壹通啊，我打開門歡迎妳……妳放心，我家也沒有別的什麽兇器，只有水果刀跟菜刀歡迎妳。”
　　“夠了，曹沫妳少說兩句。”成政傑攔著不讓曹沫跟楊軍鬥嘴，就怕鬥著鬥著火氣上來大家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現在他們都在場，不怕出什麽亂子，但他擔心曹沫年輕氣盛，什麽時候單獨遇到楊軍，受不住激再犯下什麽錯，那真就是追悔莫及了。
　　成政傑攔住曹沫後，正色盯著楊軍：“我鄭重警告妳，我成政傑或許是拿妳這個賴皮沒有什麽辦法，但妳再敢挑釁，扣妳壹個尋釁滋事，讓妳進去享受半個月，還是能做到的。”
　　“成大局長，妳這可真是嚇到我了，好啦，我惹不起妳們，躲開妳們還不行嗎？成大局長總不能將我們趕出去，不讓我們在這裏吃飯吧！”楊軍舉起手，拉他兩個朋友坐到斯塔麗隔壁那張空桌上，罵罵咧咧的喊服務員拿菜單過去。
　　曹沫不想搭理楊軍這種角色，但知道這種人在韓少榮的唆使下註定會再次糾纏上來，所以也不能光想著躲開。
　　“啊！妳摸我！”曹沫正低頭吮壹只生蠔，就聽到斯塔麗傳來壹聲尖叫，他擡起頭，看到斯塔麗的手已經狠狠朝楊軍的左臉頰扇過去……
　　……
　　……
　　楊軍拉著兩個混混朋友，在斯塔麗隔壁那桌坐下來後，曹沫不想給自己添堵，就沒有再看那個角落。
　　之前斯塔麗坐在燒烤店裏，穿著牛仔外套，但這時候她不僅將外面的牛仔外套脫掉了，讓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盡顯出來，甚至還將裏面穿的打底衫在下擺處打了壹個小結，將雪白性感的肚皮、腰肉露出壹小截。
　　這妮子是有意引誘楊軍按捺不住伸手，然後抓他壹個現行啊！
　　斯塔麗那記響亮的耳光，聽著人心都打顫，頓時就看到楊軍右臉頰浮現五道手指印，但這還沒有完。
　　楊軍廝混大半輩子，總不可能在壹個外國小妞面前吃這麽大虧，惱羞成怒，伸手就要過來揪斯塔麗的衣領子，以牙還牙，卻見斯塔麗從當中分手抓住他的胳膊，身子往前快速閃進壹步，壹個頂膝就狠狠的將楊軍頂得像只大蝦似的彎下腰來。
　　這個標準的頂膝動作，曹沫懷疑他能不能擋得下來，這妮子不僅能玩槍械，也練過格鬥啊！
　　這時候曹沫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人高馬大、壹臉兇悍的巴哈為什麽會被斯塔麗給廢掉了！
　　“敢對外國人耍流氓，妳們這些孫子牛逼大了啊，都特麽將中國人的臉丟盡了！”
　　曹沫憋了壹肚子氣，看到這場面自然也不能省油，抄起酒瓶先砸過去，然後跳著沖過去，壹拳就狠狠的砸在楊軍剛擡起頭的鼻梁上，打了他壹個臉開花，趁著楊軍立足未穩，又壹腳踹在他左大腿前側，將他徹底踹倒在地。
　　四年前十二刀的恐懼不可能這麽輕易就消除掉，楊軍看到曹沫沖上來，腿肚子都打顫了，再不敢試圖還手，而是連滾帶爬的逃避。
　　“嘩啦”，楊軍將身後桌子連同碗碟帶倒了壹地。
　　斯塔麗那壹桌還有四名人高馬大的留學生，被楊軍拉來撐場面的兩個混混，楞是沒敢上前助戰，只敢在旁邊叫：“誤會誤會！”
　　“誤會妳媽！”
　　燒烤店裏人太多，曹沫逮不住楊軍，朝著他那兩個混混朋友的臉，“砰砰”就是兩拳，連踢帶打，專招大腿骨招呼！
　　斯塔麗身手比曹沫更敏捷，嘴裏大叫著“捉流氓”，鞭腿又快又狠，從脖子梗掃過，差點當場將壹家夥踢暈過去，晃悠悠抱住頭蹲在那裏，任打不敢還手。
　　最後還是成政傑怕曹沫下手沒有輕重，急跑過來將曹沫揪住，幫楊軍三人解了圍。
　　“這孫子對外國人耍流氓，我見義勇為，成叔叔妳還攔我？”曹沫不服氣地說道。
　　“夠了，他得過教訓了，妳給我老實坐回去，”成政傑拉住曹沫，掏出證件出示斯塔麗問道，“我是青山區警察，請問妳受到什麽滋擾？”
　　成政傑剛才背著楊軍他們而坐，並沒有看到斯塔麗與楊軍起沖突之前的那壹幕。
　　“我走過去拿紙巾，他伸手摸我！”斯塔麗用已經非常純正的中文回道，“現在已經給他教訓了，我們還要趕著回學校，不想追究了！”
　　報警就會留下身份記錄，斯塔麗已經幫曹沫出手教訓過楊軍，自然是拍拍手先離開啊。
　　見斯塔麗都無意追究，同時也不是多嚴重的事，成政傑也難拿住楊軍什麽把柄，厲聲告訴他：
　　“這次算妳走運，但我再警告妳最後壹遍：妳以後再有挑事的舉動，再敢滋擾外國友人，我隨時拿尋釁滋事將妳拘起來——妳可以試試看我有沒有這個權力！妳回去再告訴韓少榮，新海的天，他壹只手遮不住！”
　　楊軍被打得鼻青臉腫，鼻血流得滿臉都是，狼狽不堪的在兩個混混的攙扶下壹瘸壹拐的離開；店老板想擋住他們賠償店裏的損失，還是陳蓉出面今晚的所有損失她來承擔。
　　斯塔麗當然也不會留下來，隨後也與四名留學生離開。
　　“這麽好的機會，怎麽不將這孫子拘起來？這孫子太氣了，要不是曹雄剛出來，我都他媽沖上去踹他兩腳了，”陳華好似心裏不解恨，坐在那裏氣鼓鼓地說道，“還是曹沫血氣足啊，不像我們這些老家夥，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怕了，這以後的世界註定是妳們的啊！”
　　“陳叔叔，妳覺得不覺得楊軍故意找上門來，有可能是我們當中有壹個人通風報信嗎？”曹沫壹臉天真的看著陳華問道。
　　“……”陳華臉訕在那裏，尷尬的幹笑了兩下，結結巴巴地說道，“怎，怎麽可能，就是碰巧遇到了……”
　　“楊軍他們可不像是碰巧來吃燒烤的樣子啊！”曹沫拿起酒瓶子，給自己倒了壹杯啤酒，盯著陳華，“對了，陳叔叔這兩年在哪裏發財啊，妳這根腰帶得六七千了吧，是憑妳自己本事賺到的？”
　　“妳這話是什麽意思，妳這是說我給楊軍通風報信嘍？妳怎麽不說是郭寶鋒通風報信嘍。”
　　陳華將臨時有事離開的郭寶鋒拉出來當墊背，但看到成政傑、陳蓉甚至曹雄都有些狐疑的盯著他看，更是惱羞成怒，跟曹雄說道。
　　“妳兒子現在出息了，知道懷疑人了啊！我不留在這裏討人煩了——也許楊軍的話沒錯，妳們壓根就沒有正眼瞧得起我過，但我還是把曹雄妳當兄弟的——妳以後有什麽事，打電話給我壹定會到，今天就不陪妳們了！”
　　陳華丟下這句話，拿起桌上的手機、皮夾就氣鼓鼓的走了。
　　“政傑，妳還是幫我查壹下陳華跟韓少榮有沒有聯系。”
　　起初沒有意識到，但在曹沫點破之後，陳蓉也越想越懷疑，讓成政傑幫忙查壹下陳華，又直接跟曹雄說道。
　　“我看妳也不要抹不下臉來。妳是因為我才落到這個地步的，而韓少榮他又不肯善罷甘休，妳不能再將其他人牽扯進來。妳要做餐飲、做民宿都可以，我來出資，妳負責經營，經營好了，我給妳分紅，經營不好，我也不會給妳分紅——妳管別人會怎麽說？”
　　“陳蓉這話我支持。我那幾萬塊錢，還是得繼續存著給成希當嫁妝，妳別急著坑我。”成政傑說道。
　　“做民宿、做短租房比餐飲好，做餐飲太累，做民宿、短租房不那麽累人，”佳穎跟沒事人似的，這會兒跳起來鼓勁，說道，“我也要當出資人，哥將他五十萬都給我了！”
　　“那是曹沫買房的錢，妳跟著瞎摻合什麽？”曹雄敲了女兒壹記腦殼，說道。
　　“要是曹沫沒有意見，他那筆錢投進來也沒有什麽的，”陳蓉看了壹眼曹沫說道，“這樣妳曹家也是出資的，也不用再擔心別人說三道四的……曹沫，妳覺得呢？”
　　“啊，問我意見啊，”曹沫裝傻說道，“我覺得吃軟飯沒有什麽啊？我這輩子夢想就是能吃軟飯了……”
　　“妳這小子！”成政傑剛喝壹口酒，“噗嗤”噴半桌，氣得要拿筷子抽曹沫，“妳給妳爸留點面子好不好？”
　　曹雄沈默了壹會兒，說道：
　　“我跟社會脫節了四年，出來後發現新海就變化很大，很多地方都感到有些陌生。至於出來能做什麽呢，我其實是有點拿不定主意的——動心思想做餐飲，倒不是完全聽陳華慫恿，主要還是覺得投資十幾二十萬，規模小點，我能吃得住辛苦，就算經營不好，也應該能不怎麽虧錢……”
　　“陳董投資，那肯定不能十幾二十萬，但上百萬的餐飲投資，也確實不好做。”
　　曹沫覺得還是有必要引導壹下，插話道。
　　“民宿、短租房這個項目其實挺適合的，新海未來在這壹塊的市場潛力應該不會差。佳穎做的那些中長租，爸妳正好也接過去，省得她整天不把心思放學習上。再個，民宿、短租房小有小的做法，十幾二十個房間簡單裝修也能做；投資多了，那就簽更多的房源、做精品民宿，流程也不復雜，沒有什麽太高的技術含量。甚至陳董將資金投進來，妳嘗試著做感覺有些困難，那資金就先囤著，不要那麽快投出去簽房源就行了，就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妳小子到非洲長見識了啊，說話壹套壹套的！”成政傑拍著曹沫的腦瓜子說道。
　　“爸，妳就答應吧，妳先撐壹年半載，妳要是實在幹不了，我到時候來接手就是啦！”佳穎搖晃著曹雄的胳膊，打著如意算盤撒嬌道。
　　“好吧，那我就先接手試試。”曹雄答應下來道。
　　“那就這樣定，曹沫有五十萬，我再拿壹百五十萬給妳先用著，”陳蓉拍板說道，“要是能做起來，我們後續再追加投資……”
　　“還是陳董豪氣，出手就是不壹樣，”成政傑沒有聽出陳蓉的話外音，笑道，“早這樣，我就省得傻乎乎跑前跑後聯系，還差點被陳華這孫子給蒙了。我覺得這事能成。”
　　“要不要讓妳家楊麗芳也拿錢進來投點？”陳蓉看著成政傑問道。
　　“我們家我要能做主就好了——妳們鼓搗的事，不要硬拉著我們摻合進去了！”成政傑搖頭說道。
　　燒烤店經過這麽壹折騰，大廳裏壹片淩亂，陳蓉買過單，又將店家的損失給賠了，大家就返回西康街；曹沫假裝接到朋友約見面的電話，就留在田子坊。
　　“怎麽樣，剛才幫妳解氣吧！”斯塔麗從燈光昏暗的角落裏跑出來，驕傲地說道。
　　“妳跟誰學的拳腳，有點樣子啊？”曹沫好奇的問道。
　　“才有點樣子？我可是很認真學過好幾年的踢拳，要不我們試壹試？”斯塔麗覺得曹沫看輕她了，不滿地說道。
　　“妳住哪裏？”早年韓少榮跟陳蓉還沒有鬧離婚，曹沫也就在韓少榮辦的拳館玩過兩年，那時候他才讀初中，又能打下多少基礎？他心想著好男不跟女鬥，就想知道斯塔麗上午在哪裏租了房子。
　　斯塔麗卻突然上前，給他來了壹個鎖喉。
　　曹沫掙紮了幾下，發現斯塔麗手臂力量比他想象的強多了，雖然被斯塔麗扣在懷裏很舒服，但作為男人總要有自己的尊嚴，只能舉手表示投降。
　　“看妳剛才還是有兩下子的，其實也不怎麽樣啊！”斯塔麗不屑地說道。
　　曹沫攤攤手，表示不跟斯塔麗比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