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洗腦成功

　　朱威權壹直昏睡了壹天壹夜，不過醒來時表現得很慌張很歇斯底裏，在所有人的眼裏這位帝王雖然身體孱弱但也是個泰山蹦於眼前也巍然不動之人，從未有人見過他如此的慌亂。
　　哪怕是他登基時也伴隨著腥風血雨，哪怕他也手足相殘過，但他在大軍打入皇宮的時候依舊是面不改色，手起刀落之時亦不曾眨過眼。
　　死亡，對於肉體凡胎的人而言終究是壹種不敢直視的恐懼，當妳畏懼它的時候，往往心誌就會紊亂成為求生本能的奴隸。他是這類人裏最偏激的，為了生命什麽都可以犧牲，如果沒有生命的話家人，子嗣，乃至江山社稷對他而言都沒意義。
　　他現在不是君臨天下的君王，只是個貪生怕死的可憐蟲罷了。
　　朱威權醒來的第壹件事就是找那部手機，找到以後惶恐得面色蒼白：“完，完了。老祖宗肯定以為我是故意掛他電話給他臉色看的，完了，這，怎麽辦啊。”
　　朱威權醒來的第壹時間禦醫們已經開始為朱威權檢查著身體，朱威權卻顧不得這些了，立刻命令道：“快，立刻給朕註視可以提神的藥物，朕有重要的事要處理，絕不能耽誤的事。”
　　“皇上，那種藥不能再用了。”禦醫苦口婆心的說：“那是狼虎之藥雖然有用但用之對身體是大損，尋常人或許三五天可以用壹次。可您的身體底子已經虛空了，十天用壹次還須斟酌用量，若是連續兩天註射的話更是大損。萬萬使不得啊。”
　　“少費話，斟酌藥量，朕必須註射。”朱威權咬起了牙，想起許平說過的那個死期壹至什麽辦法都沒用的話，反正要是老祖宗救不了自己的話也活不久了，現在他自然顧不了那麽多。
　　禦醫們無奈，只能為朱威權註射了可以維持壹個小時精神的藥物後就退了下去。這時候朱威權忐忑的撥通了那個號碼，很慶幸的是這次的通話成功，很快就傳來了那熟悉的聲音：“威權，妳是怎麽了？”
　　“老祖宗，威權昨日處理朝務，體力不支最後暈厥過去。”朱威權壹聽許平的語氣沒有生氣，松了口大氣慌忙的解釋著，這次他也不敢隱瞞什麽：“現在威權的身體精神全靠著藥物支撐著，昨天沒想到老祖宗會突然聯系威權，結果因為藥效過了就暈睡了壹天壹夜。”
　　“是這樣啊，那妳先把妳的生辰八字告訴我，我先算算看到底怎麽樣。”許平也沒多想，直接延續昨天的話題。
　　朱威權還是把希望放在許平的身上，立刻把生辰八字如實相告，電話那邊沈吟了壹下，疑惑的問：“威權妳那邊發生了什麽事，突然卦相顯示妳今天命理有變故，突然短命了幾個時辰，這事倒夠怪的。”
　　“啊，老祖宗，神機妙算，您可千萬得救救威權啊。”朱威權先是壹楞，隨即激動的把藥物的副作用說出來，不用說短命的這幾個時辰肯定是註射藥物的效果。他更驚喜的是許平隨便壹算都能把這算出來，心裏默默的相信了許平昨天所言非虛，這個老祖宗真的也深諳玄門奇術。
　　“慌什麽，妳這八字，真夠弱的，命理又那麽虛。”許平那邊不滿的哼了壹聲：“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不要幹這種沖動的事了，死期這可是會變化的，妳那種藥物是什麽我不管，不過妳想活命的話不要再註射了，再來幾次的話估計神仙都難救。”
　　在朱威權看來這種道法很是高深，可事實上卻特別的簡單，會算命是壹回事其實會觀星像的人也能算到。天上那麽大壹顆紫薇帝星瞎子都看得到，不過不同的是能不能推演得出來，像這種膚淺的天像別說許平了，就算是李道然那個家夥也有好幾種演算的辦法。
　　當然了，世間的奇人被鬼谷派追殺了四百年基本不剩多少，當年八仙過海般的各種奇術也失傳得差不多了，於普通人而言這膚淺的手段已經高深得足夠震驚天下。
　　“是是，威權謹記老祖宗教誨，斷不會再用那種藥物了。”朱威權是心悅誠服了，徹底相信這老妖怪真有那個能力也有救自己的心，否則的話這話他不會用責怪的口吻說出來。
　　“朕已經隱隱有個想法，應該可以為妳續命成功。”許平沈吟了壹下，說：“妳有二字二女，先將他們的生辰八字告訴朕，制造個機緣讓朕有機會接近他們，看看他的骨骼命理如何。”
　　“這，老祖宗，能否告訴威權您想到的是什麽辦法？”朱威權心裏咯噔了壹下，畢竟還有另壹個計劃的存在，雖然不穩妥但那是最後放手壹搏的機會，這二子二女也是他最後活命的機會，盡管現在他開始覺得依靠這個老妖怪的話可能機會更大壹些。
　　“這辦法陰毒了些，可眼下借以武入道之力不現實，所以只能劍行偏鋒了！”許平的語氣有些不忍，但還是陰森的說：“在逆天改命之後朕可以做壹個大法，奪取他們身上的壽元給妳，只是這樣陰損得很又不劃算，奪他們十年壽元只可以為妳增壽五年，就算是我親自做法也無法改變這個數術的定律，這種天道不容的陰毒之法能取二補壹已經是我最大的極限了。”
　　“這，不好吧，他們可是您的皇子皇孫，虎毒尚且不食子。”朱威權壹聽激動的眼珠子都瞪大了，呼吸急促但說話的時候還是壹副不舍的語氣。
　　“哼，皇家是有親情，不過也有冷血的壹面。”許平的語氣有些激動，似乎是恨鐵不成鋼的說：“威權，朕風聞妳當年君臨天下的時候也是血雨腥風，何故現在自己都要死了卻這樣心慈手軟。妳想活命要的只是他們的十年光陰，又不是要他們的命，作為壹個帝皇卻如此的婦人之仁斷不可取。”
　　“可是，威權，終究不忍啊，那可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朱威權高興得有些腦充血，但語氣已經帶著哭嗆了，哀求說：“老祖宗，可有其他的辦法，就算活的時間短壹些也無所謂，威權不是追求長生不老，只想要點光陰為我大明培養出壹位合格的後世之君。”
　　恩，倒是會演戲，若不是老子早就知道妳的計劃恐怕真會被妳這片慈父之言蒙騙過去。
　　許平心裏冷笑了壹聲，但嘴上卻是有些怒意：“妳是病糊塗了吧，妳千方百計的求朕不就是為了活久壹點，現在卻這樣的婦人之仁。皇子又怎麽了，當朕晚年的時候多少皇子巴不得朕死好繼承皇位，無情最是帝王家的道理妳不懂麽，我看妳真是糊塗了，死了也罷了。”
　　“這，老祖宗您別生氣，威權並非有意頂撞您。”朱威權的聲音是惶恐的，但他蒼白發青的臉上已經帶著陰謀得逞的笑意，許平惱怒的語氣是他最期待的。
　　“為父親減壽十年又如何，這是為人子之孝道。”許平的火氣很大，又有些憂傷：“當年朕登基的時候太弱小了，倘若當年朕有這等修為也願意為父皇減壽十年換他壹些光陰，這是為人子之孝，如果妳養的孩子連這點覺悟都沒有的話，無孝則不忠，要之何用。”
　　“老祖宗息怒，威權聽妳的就是了。”朱威權見好就說，不過說這話的時候他也是戰戰兢兢的，畢竟面對的是百年老妖怪，他也怕演過頭了會被這城府極深的老妖怪察覺。
　　“這就對了，壹點魄力都沒有，怎麽當皇帝的。”許平不悅的訓斥道：“江山社稷是妳的，可同樣妳也是江山社稷的，不只是妳還有妳的子女妻妾，有必要的時候什麽都可以犧牲，說難聽皇家恨事何其多，骨頭相殘父子反目的事還少麽。看來大明是和平太久了，妳連這樣淺顯的道理都不懂怎麽當的皇帝，真是讓人惱火。”
　　“老祖宗，畢竟威權是為人父者，心中終有不忍。”朱威權唯唯諾諾的說著，當許平把話都說得這麽絕了他心裏更加的竊喜。
　　因為他覺得許平的性格是愛之深責之切，最討厭的就是皇家的人優柔寡斷，也討厭生在帝王之家皇子皇孫沒有應有的氣魄。剛才自己表現得那樣優柔寡斷果然激怒了他，這老妖怪是真的有心救自己壹命，否則的話他也不會發這樣的雷霆之怒。
　　和老子玩心眼，許平生完氣後心裏冷笑了，作為壹世帝王自然許平也是心機深沈。有時候表露的壹切和習慣全都是假相，為的是迷惑世人，迷惑朝野上的群臣和居心叵測之人。因為只有當壹個人信心滿滿自以為是的時候才最容易上當，以為壹切自己都了然於胸，以為壹切都在自己的算計中反而更容易被迷惑，眼下的朱威權就是這樣的狀態。
　　“妳不忍那是妳的事。”許平的語氣不善，繼續怒斥道：“不過妳都說了，妳的兩個皇子都還沒成材，倘若妳就這麽死了他們登基以後有治理天下的能力麽。生死有命早有天數，按理說妳死不死我不會過問，不過這涉及大明王朝的千秋百代，如果真出什麽事的話那妳我都將是大明的罪人，死了也沒臉去見九泉下的祖皇。”
　　“是，威權，僅遵老祖宗法令，不敢再有違。”朱威不敢再演了，生怕適得其反惹得這老妖怪壹怒之下拂袖而去。
　　“真混帳！”許平壹副余怒未消的口吻：“威權，朕沒辦法站在妳的面前，否則這時候朕真想打妳壹巴掌清醒清醒，這樣優柔寡斷心慈手軟，妳怎麽當的皇帝。”
　　“是，是威權的不是，老祖宗訓斥得是。”朱威權趕緊低聲下氣的認著錯，靈機壹動間依舊是壹副不忍的語氣問道：“老祖宗，為什麽壹定要在皇子皇孫的身上奪壽元，難道別人不行麽，如果可以的話朕真不希望牽連到自己的孩子。”
　　“妳個混帳，朕的話妳都沒聽進去麽，這時候還婦人之仁。”許平壹副暴怒的口吻，怒罵了幾聲後語氣在稍微的停滯後緩和了壹下：“妳以為這些玄門奇術無所不能麽，事實上再能逆天的人都有無法違背的規則。奪取壽元這事必須是至親血脈之人，上不能奪父，唯壹可選的對象只能是子女，就算是孫輩的都辦不到。如果是個人都能隨便奪他壽元的話，朕有辦法君臨天下千秋萬代了。”
　　“這，老祖宗息怒，威權鹵莽了。”朱威權壹聽也是，如果真能隨便奪取的話，別說是不相幹的人了，聖皇那麽多的皇子皇孫綿延不盡，壹人奪個十年就可以永生不死。
　　“我沒當妳是傻子，妳就別問傻話了。”許平的語氣似乎略有些失望：“威權啊，妳該慶幸是在這年代降生在皇家，如果當年妳是我的子嗣，就以妳這樣的心智朕寧可把妳流放了也不會讓妳有指染皇權的機會。”
　　這話說得太嚴重了，幾乎是在蔑視朱威權，身為壹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何曾聽過這樣的狠話。不過朱威權此時不怒反喜，立刻唯唯諾諾的道歉了壹番小心翼翼的說：“老祖宗，您的訓斥如雷灌耳，醍醐灌頂般讓威權矛塞頓開，威權不會再問那些愚蠢的問題了，請老祖宗示下，威權現在該幹什麽？”“
　　“恩，妳知道就好，妳是當世的皇帝，別總在朕面前說蠢話。”許平沈吟了壹下，吩咐說：“先幫朕弄壹個可以在俗世行走的身份，雖然朕想隱瞞身份但也不想屈尊於任何人，還有就是這個身份朕不必對任何壹人行禮，並且有足夠的權利讓朕這段時間四下行走，為妳的逆天改命做壹些準備。”
　　“威權，明白。”朱威權瞬間感覺到有些頭疼，合法的身份，位高權重這些他都可以給，可問題是如果自己身邊的人不小心冒犯到這位老妖怪的話怎麽辦。他壹怒起殺意就算了，要是他生起氣來遷怒到自己的身上就完了。
　　壹開始朱威權小心翼翼，在許平面前連個朕字都不敢說，而現在他明白老祖宗雖然壹直給自己這個當世皇帝面子，不過說到底他是聖皇也不容別人冒犯，想在瞞天過海的情況下做到這點似乎就有點難了。
　　“記住，妳也別想著跟蹤朕了，用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監視朕。”許平的語氣有些煩躁起來：“朕想幹什麽妳都不要過問，因為朕最討厭有人在旁邊指指點點，要是被朕發現妳有任何不敬之舉，到時候別怪朕翻臉無情。”
　　“這個老祖宗放心，威權不敢。”朱威權嚇了壹跳，立刻放棄了腦海裏剛浮現上來的想法，而他也明白就算跟蹤似乎也沒什麽用。這妖怪神出鬼沒的想走就走，就算跟蹤上了估計他想幹什麽都奈何不了他，又何必多此壹舉。
　　想起這老妖怪的可怕，他有不遜色於陳道子的那種奪命於千裏之外的能耐，朱威權瞬間心生無力。君臨天下的皇權在這些非人的手段面前顯得那麽的脆弱，更何況老妖怪不幫自己的話大可避而不見，現在肯為自己續命就算不錯了，老是心生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念頭反而對自己不利。
　　“對了，朕還有壹事囑咐。”許平語氣嚴肅無比：“朕可以為妳逆天改命，不過有些事妳也得自求多福，從現在開始犯禁的事千萬不能做。”
　　“請老祖宗示下。”朱威權壹聽不敢怠慢，現在他的語氣特別的虔誠，因為只要事關他的小命就沒壹件是小事。
　　許平頓了頓，語重心長的說：“死期可以更改這個妳是知道了，所以現在妳不能註射那些藥物了，再註射下去的話神仙都救不了妳。還有就是不能幹任何有違人和之事，不管是賜死，還是發動戰爭，鎮壓暴亂之類的事都不能幹，這樣有傷天和對妳的命理不好。”
　　“這，老祖宗，沒辦法啊。”朱威權慌了，語氣已經帶著哭腔：“大明現在海外屬地很多，而且在全世界也開辟了幾個小形的戰場，昨天兵部才來報又有禍亂摩擦，看內政閣那邊的意思現在民憤很大，兵部也打算出兵了。這些都是壹個王朝難以避免的，身為帝王必定壹手血腥，難不成這壹切的殺戮罪過全要算在威權的頭上不成。”
　　“有可能而已，不過妳想活命的話最好做到萬無壹失。”許平沈吟了壹下：“妳命理現在太弱了，什麽風吹草動都承受不起，恐怕戰亂再起的話影響會很大。朕有個建議，就是不知道妳能不能放心得下。”
　　“老祖宗，您說吧，威權都聽您的。”朱威權現在也是六神無主了，只要危及性命的事他連半點奉賢都不想冒。
　　“妳就呆在宮內，以病推脫拒理朝事。”許平心裏冷笑著，不過表面上還是壹副平和的口吻：“內政還有軍務全都交給旁人去處理，兩位皇子雖然年幼不過也可以以皇子之名監國，不過實權之事可以交給妳的心腹。這樣壹來就可以子承父過，對於妳而言或許是滅頂之災的罪過，但於他們而言卻沒什麽影響。”
　　這提議，對於朱威權而言太冒險了，倘若兩位皇子在皇後和貴妃的教唆下開始奪權，又或者他們因此培養起自己的勢力又有了聲望的話可不是什麽好事。那個實驗的事已經走露了風聲，皇後和陸貴妃和自己貌合神離已經有了防範。
　　這壹點朱威權心裏有數所以他壹直提防著兩個枕邊之人，不只是她們，還有陸家和穆家，現在的他可以說不敢相信任何人。
　　現在朱威權雖然依舊君臨天下，但也害怕兩個枕邊之人會挺而走險造反，畢竟兩個大族在京城都很有勢力。加之她們有皇子在手又控制著錯綜復雜的勢力，兩人真的聯手的話也有壹定的威脅，當然她們現在就算孤註壹擲也奈何不了自己，可真的借兩位皇子監國之利增長勢力的話就不壹定了。
　　可這樣的理由又不能和許平明說，畢竟他剛轟轟烈烈的裝了把慈父，又害怕許平知道他這喪盡天良的實驗。
　　朱威權心裏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麽說，按這老祖宗的性子也是皇權至上之人，殺子的話似乎不是什麽大事，不過到了斷子絕孫的地步就不壹定了。
　　“威權，有問題麽？”許平的語氣充滿了疑惑，似乎壹個真正的慈父在這樣的問題上沒考慮的必要。
　　這壹點朱威權自然是知道的，他眼裏兇光壹閃但馬上又屈服了，咬著牙說：“威權明白，壹切但憑老祖宗吩咐，明日我就下召讓兩位皇子回京監國。”
　　身為壹個皇帝，他現在是恐懼，不過他也有當機立斷的時候。富貴險中求的道理他明白，更何況是寶貴的生命，冒險又何妨，只要自己還在威懾著量他們也不敢亂來。更何況自己可以未雨綢繆先把軍方的勢力穩固住，沒有軍隊在手她們就算想造反頂多的是玉石具焚的下場，真到了那份上還是自己的勝算大壹些。
　　明知道到時候後果會很嚴重，但朱威權依舊選擇冒這個險，因為比那從每進行過的試驗相比，他更傾向於許平有能讓他繼續活命的可能。
　　而君臨天下那麽多年了，即使枕邊之人最後會造反他也不怕，因為他的皇位也是踩著血水屍骸打回來的，他現在懼怕的是死亡，是許平會袖手旁觀，已經沒必要再擔心日後是否會出現叛亂這個問題。